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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裏有個游蕩的,塔莎。」
塔莎從手機中抬起頭,皺了皺眉,看向收銀機後面的丹妮拉指著的地方。她的嘴唇因厭惡而捲曲。
那是一個十四歲或十五歲的女孩,那頭骯髒的金色頭髮(從油膩和彩色的意義上來說)末端染著藍色的條紋。她的穿著看似只是勉强從捐贈箱裏撿出來的,而且是已經穿了幾週或幾個月了。那個女孩假裝翻看去年春天系列剩下的外套。這種人是不應該被允許在百行大道周圍走動並打擾人們的。
「讓我來處理,」塔莎對丹妮拉說。
她小聲地清了清嗓子,伸直了腰,走近女孩,臉上帶著虛假的笑容。「有什麽可以幫到你的嗎?」
「沒事,」女孩把一件夾克推到架子的另一頭,塔莎不禁想像在那皮革上留下的指紋。在她逐出這個孩子並親自檢查夾克之前,她無法從腦海中去除那個想法。
那個女孩還沒有離開,這使塔莎感到煩操。一般人在被這樣面對著的時候就會走了,很明顯知道他們在自己不該來的地方。
「那我就直説吧。你是不可能買的起那件夾克的。你剛剛往一旁推的那一件?由芬迪設計。價值超過四千。」
「是噢?它真他媽的丑。」
塔莎撅起嘴巴,并瞥了一眼商店裡的其他顧客。一對上大學的年齡的女孩,一個女人和她的男朋友。似乎沒有人聽見那句粗暴的侮辱。
塔莎把身子靠進,低聲地咒道,「你這個小笨蛋,我需要打電話給保安嗎?」
「保安」是人們給百行大道的執法人員的代稱。他們穿著制服,巡邏街道和商店,確保不會有流浪漢,幫派成員和小偷搗亂。他們的執法方式能多粗魯就有多粗魯。受害者通常都不是那種可以前往警察那裡抱怨的人,或者警察只是忽略了這些執法者的活動。
「我真的很討厭被人說我笨。」那女孩説,緊瞪著塔莎雙眼。
「你一定是沒來過這裏的,如果你不怕……」
「閉你的狗嘴,」那女孩打斷了她,用足夠的力量和敵意使塔莎停住了她說的話。「再對著我的臉呼吸的話我就要吐了。你的口氣聞起來隨便用糖果掩蓋嘔吐物的味道。」
不知不覺中,塔莎的手向嘴巴伸出。她停下來並交叉雙臂,好像是為了防止手再次亂動。她試圖使自己鎮定下來,叫女孩滾開,但是她已經在說話了。
「你的男朋友在劈腿,塔莎·福勒,和你的好閨蜜上床。考慮到您的朋友有多丑,你又爲了他而想盡辦法使自己變得漂亮,不斷地嘗試著把自己吐到成皮包骨,那還真他媽的可笑啊。」
塔莎在肚子裡感到一陣冰冷。
「如果你馬上全程用跑的回去,你可以剛好逮到他們。但是你一秒鐘都不可以浪費。」
「你是怎麽……?」塔莎問道,可是那位女孩已經轉過頭繼續看著夾克了,顯然沒有在聽。塔莎瞥了一眼門口。
「快去!」女孩突然對她吼道。驚呆了的塔莎朝著門去,然後她繼續跑著,沒有停下。
當女售貨員離開商店時,門被她一甩著關上,丹妮拉先是驚訝地看著她同事剛剛用來逃脫的那扇門,然後再看著那個奸詐的女孩。
女孩轉過頭來,假裝檢查一件外套,以便掩飾散佈在臉上那盞狡黠的笑容。
■
一聲雷鳴伴隨著他們到達現場。她幾乎失去了平衡,但戰慄伸出一隻手扶著她。
傾盆大雨立即浸透了她所有沒已經被沖進大廳的海浪濺濕的部分。她把粘在臉上的濕頭髮撥開,用著手指把它梳回原位。
「他在那下面呢,媘蜜。」戰慄說道。
「嗯,」她回答。利魔雅坦站在粉碎的百行大道當中,用尾巴的尖端將木製走道的一部分推開。
「當著面看大多了,」攝政説道。他平時寬鬆的襯衫緊貼著他的身體。在移動手臂并注意到從浸透了的袖子上滴下來的水之後,他便把它脫掉,只剩他底下套上的緊身網眼裝甲。
媘蜜笑了,有些時候你并沒有任何其他可以做的。「我們沒有一點他媽的資格在這裏。」
「大家都沒有。就連傳奇也一樣,」戰慄回答。
「聽著,」她說,「如果我死……」
「我們誰也不會死,」戰慄堅定地說。
「根據統計,我們至少會有一個人死,」媘蜜指出。「考錄到我們一共有四個人……」
「三個。母狗沒出來而掠翅也沒跟我們一起,」戰慄說。
「是哦,」媘蜜回答道。她尋找著掠翅,并在人群中看到她跪在漸退的潮水裏。這個女孩站了起來,咳了幾下,透過面罩上的布料噴出海水,并把注意力轉移到以她那奇特的方式觀察四周。
掠翅如此專注於場景,她根本沒有註意到在身旁周圍不斷聚集的蟲子。當一隻蟲子飛過,并定在牆壁或某人的肩膀上時,有多個外地假面給了她一個怪異的表情,但那女孩卻旁若無人。也許她已經習慣在意他人對自己的看法,想像人們迴避她或用奇怪的表情看著她,但是當他們真的這麽做的時候她卻無法察覺。真有趣,掠翅已將她的能力變成了一種可以有效感知和評估她的環境的工具,但她卻偏偏無法意識到某些東西。
她會比我更好地利用我的力量。
掠翅的肩膀上掛著一張濕紙,波浪颳起的垃圾,但是沒有人能在那指出給她看或是幫她給剝掉。她現在是完全孤獨一人。媘蜜感到一陣同情。她一直都無法忍受孤立,也一直有她的家人、室友和朋友們的陪伴,就算是在她離家出走之後也會經常跟著其他的流浪者們。泰勒,卻似乎會傾向於孤獨著。她習慣把身邊的人推開,而當事情説到底的時候,當他們發現那位被綁架的女孩的時候,泰勒就離開了。媘蜜無法想像做同樣的事情,而且她非常懷疑泰勒比她更加親近其餘的黨員。事情如此發生實在是太可惜了,因爲她最近的確在人際關係上有所綻放,并真正地與其他人交往。在這些人當中,她甚至還跟母狗打起交道來。
媘蜜也忍不住後悔起來。她必須承認團隊的分裂也有一部分是她的錯。沒有好好地注意,并得到正確的訊息。媘蜜忍不住感到自己應該有在提防這種事情的發生,畢竟她知道這種事對團隊裏最敏感的成員有多大的打擊。
她變得鬆懈了。很容易就會這樣,蛇蜷的能力爲他們提供了一種安全網,知道他使她感到安心。可是當她打電話通知他,并在心裏祈禱著的時候,他卻告訴她他必須專注於其他的事情。他只能透過他的能力掌控一件事項,而在終結召喚者的來臨,他有著其他更加重要的工作。而他們則失去了那個優勢。
「如果我死了,」她説,不留任何可以反對的餘地。「一封信會在我挂掉之後的一兩周内寄過來。是我寫的。有我所有的賬號和密碼,并帶著我到目前爲止所有存起來的錢。你們把它取走,如果碰到泰勒的話也給她一部分。」
「好吧,」戰慄說。媘蜜對他揚起了眉毛。她期待著更多的抵抗。
「而如果你碰巧被殺了,我們會確保愛紗能得到她需要的東西。明白嗎?」
他并沒有出聲,而是點了點頭。
她再次往掠翅的方向看了一眼。在她們分頭走之前她應該有問到。泰勒會想她爸知道她所做過的事情嗎?那很難説。泰勒不會想讓她爸知道她當反派這回事,但至少讓他知道她付出了這個巨大犧牲中的一部分?可能吧。
「準備好!」傳奇喊道。
媘蜜咧嘴一笑,將所有註意力轉移到海浪之下的終結召喚者。它蹲伏著,準備衝擊。
她的能力并不是用一個開關啓動。而是讓牆壁倒塌,讓信息開始湧入。如果她過度使用,尤其是在人或生物上,就會開始惡劣的偏頭痛,但是如果她從現在開始三個小時後頭還疼,那會是個該死的好事。那會表示她還活著。
■
把那位女售貨員打發走是輕而易舉的事。關於男友劈腿的那句話是徹徹底底的謊言。同樣,她提到好閨蜜的那部分是有根據的猜測,那位叫塔莎的女售貨員并不是那種會跟比她漂亮的人交朋友的。她痴迷於手機的方式以及關於飲食失調的啟示足以說明這名女人完全沒有安全感。當她意識到自己已經被騙的時候,還是依然會像回家檢查一下。利用這種弱點可能會被遭報應,但至少有一個障礙被去除了。
反正那個女人本來就是個臭婊。
莉莎從眼角處看著那位收銀員拿起電話,并集中在她的態度,身段,肢體語言和講話的音量上。
擔憂;試圖聯絡同事,沒有回應。
安靜、沉默;對客人們隱藏焦慮。想要顯得專業、自信。
焦慮,想要顯得專業:開始工作不久,只上了兩個禮拜。不知道怎麽打開保險箱:收銀機裏面沒有很多錢。不知道怎麽一個人關起店鋪。還是沒有回應迫切需要去一下洗手間和偷偷抽口煙不許在工作時間抽烟對客人不好而且店長極度反對工作人員的衣服上有烟味。
莉莎短暫地閉上眼睛,屏住呼吸使自己集中。這種力量還是新的,生疏的。如果她不小心的話,它容易拉著她跑,使她不知所措,并頭痛到臥床不起。人們是隨機、混亂、複雜的。她只能每隔幾個星期就這樣維持一到兩個小時。隨著時間過去她的容忍能力有所進步,但那改善的速度是如此煎熬的緩慢。
不對,她應該專注於重要的細節:收銀檯後面的女孩並沒有在通知保安。那是件好事。而根據莉莎獲得的其他信息,她很能肯定那位收銀員在找人把她從店裏趕走之前會先試著聯絡其他的同事。
那表示莉莎可以做她原本來這裡做的事情。她把注意力轉向坐在更衣室旁皮革沙發上的那個男人。三十幾歲,穿著時髦的衣服和一件對他有一點太大的優質夾克,最近剪過的頭髮。他用著手機專心等待女友或妻子試試一些新衣服。值得更多的試探。
名牌衣服、昂貴手機;富有。
自信,儘管處於許多人嫉妒的地位卻十分有耐心;成熟、穩重。衣服的款式符合他的個人品味,不是那種會根據女友的品味穿著的人。高大、强壯:在軍營裏養成了鍛煉習慣,但目前并未被徵募這與自信和耐心關聯他習慣於等待而且……
她停了下來。需要回到正軌上。只是需要一個起點來了解他要保密的內容。自信、兵役。他會如何挑選四位密碼?
有自信并且服過兵役;會特意使密碼隨機。看似三十歲左右;七零年代出生。傾向于以較大的數字起頭,八或九,中等數字比如四、五或六,然後再大的、小的,沒有重複數字。穿深色外套、褲子,修剪鬍鬚,比較保守;密碼會是偶數、偶數、單數、單數或者單數、單數、偶數、偶數。
「來一點其他的嘛,」她對自己咕噥道,隨著傳入的信息開始減慢。如果變得太慢,則意味著沒有足夠的參考點來生成新的數據,甚至可能意味著她的能力會開始基於猜測或謬誤提供信息。她又瞄了一眼收銀員,但那個女孩似乎暫時會選擇無視她。
她再次轉向那個男人。鞋子沒什麼特別的。她能看到的任何穿著都沒有徽標或品牌名稱……但他正用著左手觸碰手機熒幕。
左撇子;傾向于鍵盤上左邊的數字,八,然後四,七然後一或者三。一。八四七一。
很好。而他的錢包……
左撇子,有自信;錢包在夾克的左口袋。
他分散著注意力。她離開了衣架,并靠近那個男人,小心地維持在他身後的盲點。他的外套打開著,口袋的末端垂在他一旁長凳的上面,并面向著她。小菜一碟。
錢包在夾克的左口袋;目的是幫助掩蓋從左臀部凸出來的槍套。
她原地轉了一百八十度并往著原來的方向走。暗藏了槍?那不值得。
當她看到即將進入商店的那個男人時,她的脚步停了下來。栗色制服、帽子、皮帶。百行大道的執法人員之一。操 。
她瞥了一眼收銀員。她不需要能力就可以從女孩的驚奇得知她并沒有打電話。只是厄運嗎?她望向那位保安。
有目的地行動,故意不往她的方向看;十分肯定是爲了她而來。
會是被她嚇走的那個女孩嗎,塔莎?應該不是。有關係嗎?她轉身尋找著另一個出口。拿著手機的那位男人站了起來,對著更衣室里的女友說了什麽,并往著衣架走。
將自己置於出口,注意手的位置;要是她太接近或是開始逃跑就準備拔槍。與那位保安勾搭。
那只能意味著一件事。她往回看著正在接近她的保安。
「男友」的同事;不是保安。前軍人。帶槍。
除此之外,那位女友正離開更衣室,與男友愉快地交談,他隨手拿起衣架上的一件衣服。女友的手太靠近她打開著的的特大手袋。這個就不用猜了。三人小隊,都有槍,每個人都是來抓她的。
陷阱。
「是噢,沒騙人。」她對著自己咕噥。他們是怎麽找到她的?她一直小心不讓閉路攝像看到,並且避免多次在同一地點行事。每次她都會用不一樣的取款機提取哪個富豪的錢,并確保著自己的臉從相機隱蔽著。
她拔腿就跑,將太陽眼鏡展示架推到保安身上,并向右躲避到他的夠不着的地方。
計算失誤,他并不在乎那些太陽眼鏡。他用力將架子推到地上,並只用一步靠進距離。無論是攻擊範圍還是力量他都處於優勢。拳頭隨著他的踏步穩穩地向前揮動,擊中她的腹部,正好在胸腔下方,偏向一側。
擊中太陽神經叢;受過武術訓練,試圖施加最大的痛感,致使……
「呃啊啊,」她哀嚎道,并癱倒在地上。
「哦,我的天啊,她幹了什麼他媽的好事?!那些商品!」收銀員用顫抖著的聲音尖叫道。「天啊,我麻煩大了。」
「等我走了之後打電話給辦事處,」假保安説道,「我的上司會從我的薪水裏扣。」
「哦天哪,」收銀員説道,用著雙手住嘴,顯然沒有在聽。
「他……」莉莎開始説話,然後哽咽一聲,隨著被勾著襯衫的後背抬了起來。假保安扭著她襯衫的布料直到他的手被一起綁著,衣領緊緊地纏著她的喉嚨。「他不是……」
她放棄繼續抗議。知道那并不會有任何效果。沒有人會相信她。一個來自城鎮貧困地區的小鬼,對警察感到懷疑?在這裏,沒有人會挺身出來幫她。
「我會和她談談,」他説。「看看這裏。」他用著另一隻手拍拍她的身體,動作野蠻,一點也不在意她是個未成年的女孩。他把手伸進她的後口袋,當他拉出手時,握著一把小刀。并不是她的。他把小刀放在櫃檯上。
收營員盯著小刀,瞪大雙眼,然後又把注意轉回商品上。無視著他。執法者所做的並不是這些旁觀者願意去想的事。但是這些人是不會介入的。特別是為了一個攜帶了武器的危險少年。
如果他是一個真的執法者,莉莎就已經會很害怕了。她有聽説那些謠言。人們因爲在店裏偷東西而被折斷手指,或被打得不省人事,甚至還有聽説幾個男孩或女孩被那些真正扭曲的混蛋强奸。當這些執法者確保了他們并不會再回到百行大道,他們就把這些頭破血流的人留在巷子裏,找人幫忙把他們塞到垃圾箱裏,或者要是夠晚沒有人會看見的話,就把他們往百行大道一旁扔下。根據潮汐和下落位置的不同,那是十五至二十英尺直直落在沙子上或一大半年都是冰冷的水中。
他把她牽出店門口,往右邊拉著以免她撞上門框。
但他并不是一位執法者。而且他還有槍。那意味著的後果比一般執法者的更加終極。
有槍;殺過人。
他可能會殺了她。那也不代表她沒有做過值得被殺死的事情。她耗盡了人們的銀行帳戶,將資金收入囊中。有時一下就是數千美元。
她的視線中央掛著一團光暈。她過度使用了能力。現在她必須保留自己的使用餘量,否則,一旦偏頭痛開始强烈起來,就會使她失去知覺。大道上到處都是人。遊客們好奇地看著,而本地人們則選擇移開視綫。這樣的對比--那些人們知道這裏正在發生什麼。只是要注意著它是十分麻煩的。
他把她逼到一條小街上,然後拐了個彎,在一排商店後面。他把她往墻上推,并使她按在那裏。
她説:「告訴我他們付了你多少錢,我會賠償雙倍。我沒法馬上就有那種錢,但……」
「我不會跟你談,」執法者說。
幾個漫長的秒鐘過去了。她壓低了湧出的緊張情緒,向他勉强地微微一笑,儘管她的臉依然緊貼著磚墻。她問道,「那接下來怎麽辦?」
「現在,我們等著。」
她可以接受等待。等待表示她不會被槍殺并被留在那裏讓一些商店的員工在倒垃圾時找到。
過了一分鐘後,那對男女朋友便到達了拐角處。
「馬庫斯,你知道那不是對待一位女士的方法,」那位『女友』說。她有著雅緻的英國口音。當她再次開口説話時,口音依然存在,但那上流社會的語調消失了,她認真地說,「把她轉過來。」
馬庫斯,那位『執法者』,棒著莉莎的肩膀,將她轉過身,然後再將手掌放在鎖骨上把她往墻上按著。
那位『男朋友』正拿著電話在他的耳邊。他把它交給了那位英國女人。
「你有個來電。我們建議你去接,」女人對莉莎笑著説。
莉莎接通了電話并放在耳邊。
「咋啦?」她在聲音裏注入了她絕對沒有感覺到的嬉戲和幽默感。并對那三名持槍的成年人笑著。
「爲這種會面的方式我在此感到抱歉,也希望我的士兵沒有對你過於粗暴,莉莎·威爾伯恩,」對話另一頭的聲音是安穩、平靜、從容的,「還是要叫你莎拉·麗芙西【Sarah Livsey】?」
「都可以,」她回答道,「這陣子是莉莎。」
「如你所願。莉莎·威爾伯,我一直注意著你,并且意識到你很特別,我想要購買你的服務。」
注意用語,購買而非雇傭:涉及大量金錢。
注意用語,購買而非提出交易:并不是可以討論的。
她斜視著三位雇傭兵所持的武器。
「我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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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魔維坦甩動尾巴,掃過一排的假面。隨即之後,他的動作留下一刹水花,又將一批的英雄與反派斬成兩半。臂帶宣佈著防禦勢力被利魔維坦的每一記攻擊打出的損失。媘蜜保持在後方,比那些遠程攻擊者還要後面,并觀察著。
小傷口不斷地溢出血液,肢體左右不同步;有血但沒有可觀察到的心臟系統
沒有心臟系統,無口、無鼻、無可觀察到的耳朵:非標準神經。
「據數據猜測你的能力大概對他做不了什麽,」她告訴攝政,隨著他們倆繼續退後。
「我擦,不可能的。就算我可以對他做點什麽,那發出的後坐力也一定會强到不得已,而且我想那混蛋反應快到是不會就這麽跌倒的。」
媘蜜瞥了一眼掠翅,她正忙著去協助傷者。即使知道他們不在泰勒的耳邊,她還是小心翼翼地降低了聲音,「那我猜你的秘密武器也不會有用嘍?」
「即使能用,也至少需要兩到三倍以上的時間吧,」攝政咕噥著。「幹,我真沒用。」
「那就好好利用戰慄叫我們去上的急救課程,試著幫幫忙,而且時刻留意如果需要用到你的能力的話,以備不時之需。」
雅麗珊卓像支黑色的箭矢飛向利魔維坦。
利魔維坦向前衝刺,仿佛要與女英雄正面相撞,然後突然停了下來。他的『殘影』,像用水雕刻出他的模樣的塑像,保持著衝刺的動力繼續前進。女英雄用雙手震耳欲聾地打破水的表面張力,潛入水中,并從另一邊破出,飛向利魔維坦。她摟住他的脖子,狠狠地將他撲撞在馬路上,以至於在戰場後方的媘蜜也不得不因衝擊力使地面的晃動而調整自己的立足點。
雅麗珊卓所獲得的任何優勢都并不持久。利維坦的尾巴在女英雄的脖子上蜿蜒曲折,纏繞著她。他把她甩在地上,在他旁邊,撞在牆裡,然後再往下。這次,他用一隻爪子把她固定在水面之下。
理龍,以一聲咆哮飛躍天空,她把身上的全套導彈都發射了出去。而連在彈藥甚至未擊中利魔維坦之前,理龍就將頂部的噴氣發動機、導彈發射器和其他無關的設備上卸下,就像航天飛機在發射時將部分器件拋棄一樣。她的裝甲在導彈集中利魔維坦的軀幹和肩膀的半秒之後與他相撞,并用著鋼鐵的利爪緊緊握住他的四肢。
她的裝甲的『臉』部張開,并開始向他的臉噴出藍白色的火焰。那『火』并沒有像正常的火一樣移動,在他身上流下並落入水中,在馬路上形成一灘,片刻後甚至在水裏繼續燃燒起來。利魔維坦開始撕裂理龍,每次用爪子猛擊都剝出幾層盔甲,幾乎完全不在乎灑在他身上的烈火。
在導彈發出的煙霧和液體火接觸水的地方產生的蒸汽之間,媘蜜無法看清打鬥。
媘蜜按下她臂帶上的兩個按鈕,「需要一位飛行者把我帶到一個更好的觀點。中等重要性。」
不到十秒鐘後就有矽谷的一位假面到來。那個背著噴氣背包的男人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往上升高并帶到最近的五層樓頂。她移到邊緣,小心地避開已經在那設置好的其他假面,用著任何機會往利魔維坦的身上淋下子彈、火焰、激光和其他投射物。那隻終結召喚者依然在與理龍作戰,他已把裝甲上的金屬部分挖開,并露出了核心。
理龍噴射了出來,滑行至八十英尺遠的地方停住,一個帶著較細的四肢的小型盔甲,手脚末端尖銳。理龍留下的裝甲閃著紅色、橙色、白色,然後在利魔維坦周圍劇烈爆炸,好像在每個縫隙裡都裝滿了炸藥一樣。利魔維坦往後一晃,甩甩尾巴,并再次往聚集的假面們衝去。這次他被三位飛行者攔截,并以怪力以及其中一位英雄的巨大戰斧把他往回推。
理龍帶著裝滿炸藥的裝甲進入戰鬥,高風險,現在使用的盔甲并無容納四肢的空間:無人機。
遠程遙控的?媘蜜揚起眉毛。她彎腰觀看戰鬥,在腦海裏打開著使更多信息流入的大門。
利魔維坦,非標準心臟與神經系統:非常態生理。無標準器官或弱點。沒有大腦、心臟或任何使身體運作的中心點。
非常態生理,沒有脆弱的器官:身體分為幾層,向内延伸到超强硬的核心,每一層的承受力超過上一層的兩倍。表皮像鋁合金一樣堅硬,但柔韌,讓他可以活動。手臂,腿,爪,尾巴往核心深百分之三,或者頭部,軀幹,頸部,往核心深百分之零點五,組織強如鋼。四肢往核心深百分之六或者主體/頭部往核心深百分之一,組織強如鎢。四肢往核心深百分之九,主體、頭部往核心深百分之一點五,組織強如硼。四肢……
她必須停下來,從新開始。要是她不夠專注,她的能力就會這樣,不斷給她輸入完全用不了的訊息。
利魔維坦已解決掉了那三位飛行英雄并與獨角鯨陷入對戰。行旅人的軌彈天人提供輔助火力,將垃圾、鐵箱、瓦礫和街道的碎片射向利魔維坦。
再試一遍。
堅固的分層肉體,沒有常規器官,非常態生理:組織由內而外修補,肉層擴展以填充傷口並整合到周圍結構上。非人類。
這早就知道了。
非人類:從來都不是人類。
那使她停了下來。但她可以想象到戰慄對她喊出,「來點我們可以用的!」那足以讓她重新集中精力。「弱點呢?」
沒有脆弱的器官,超強的組織:簡單的器官存在於軀幹的核心,周圍的組織容量最大。最佳層厚度和身體部位的狹窄度在上臂位於肩關節之前,和大腿位於髖關節下方。
終于有她--所有人--都可以用的。她按下臂帶上的通訊按鈕,「他有可以算是弱點的地方。他會承受最大傷害的部位在手臂……」
她被臂帶發出的警告打斷,她和那組遠程戰鬥人員所在的屋頂隆隆顫抖了起來。抖動隨著每一秒不斷加劇。
「刮浪啦!」有人叫道。
防禦力場被立起,但因爲他們所在的高度,情況并沒有那麽糟糕。她看到了,幾層樓高的巨浪。僅通過破碎的百行大道和道路盡頭坡上的倒塌建築物將力道降低到可以控制的水平。
當海浪沖向建築物側面時的衝擊力足以撞倒屋頂上的幾乎所有人。
結構,建築年齡,波浪強度;大樓還撐得住。
希望底下的人們也一樣幸運。
但是另一個問題立即變得清晰起來。在沒有最能抗打的前線戰鬥人員的干擾之下,利魔維坦可以自由活動了。
大樓顫抖著,一邊的牆壁開始坍塌,利魔維坦爬得快到能光靠動量抵達二十英尺高的屋頂。他降落在他們之間,屋頂在他的重量下瓦解。兩個與他最接近的人被脚下裂開的屋頂吞嚥,并向著利魔維坦墜落。他調整了腳和一隻手的位置,鈎住屋頂邊緣仍完好無損、最爲堅固的部分。
他著陸後僅一秒鐘,浪水便隨著他衝落在屋頂上,飛濺開來,退動在場距離利魔維坦十到十五英尺的每一個人,并使屋頂上的缺口進一步地陷開。媘蜜緊緊抓住屋頂的邊緣以免被刮走,被迫使灌入她的鼻子和嘴巴的水窒息。一位更加倒霉的假面隨著她的墜落尖叫起來。
這是個該你他媽的行動的好時機,攝政。
波浪;攝政暫時無法動彈。
「幹,」她低聲説道。
泰勒不是也在他們剛見面的時候陷入類似的危機嗎?在她打竜的時候?她是怎麽應付的?
對哦。她沒應付得來。是我們救她的。棒極了。
臂帶仍然不斷列出海浪造成的傷亡。媘蜜咳了幾下,試圖清通口鼻讓自己得以呼吸,利魔維坦揮動他沒有用來鈎住墻壁的那隻爪子,輕鬆擊落兩個英雄。從所造成的傷害看來,他們并沒有任何接近防禦的能力。隨著利魔維坦爪子,動量以及對自己身體毫無牽挂的海水延伸至他無法觸及的範圍,第三個人被水流致命一擊。
一個披著鑲嵌岩石造型的盔甲的假面試圖反擊,用著某種產生物質的能力,大塊的石頭或金屬傾瀉而出,噴向利魔維坦的臉,使他往後退步。
利魔維坦用尾巴像鞭子一樣甩著回應,把那個男人劈成兩半。在一分鐘前位于屋頂上的十二人左右當中,只剩下三人。
利魔維坦頭都沒回,便朝著媘蜜的方向舉起一隻爪子。屋頂上的水流動起來,以與她一樣高的孤立浪向著媘蜜衝去,將她抬起、推擠。
衝擊的刺痛感和水裏的鹽巴使她閉緊雙眼。在一個暈眩、短暫的時刻當中,她意識到自己無法分辨哪個方向是上。她意識到自己正在墜落。
笨蛋,那是個尖刻的指責,完全針對著她自己。
■
她是最後一位抵達的。并笑嘻嘻地走近由火車維修場入口聚集的那群人。這些就是蛇蜷找來的人啊。
「你沒穿服裝,而且還遲到了,」三位在場的人里最高的那位説道,他的聲音彷彿從比他更遠的地方迴盪。他被像火焰一樣團團交集的黑暗所籠罩,遮住了他的身影,一摟摟隱約地飄開。有時,她可以在當中看到骷髏頭的模樣。有意思。
黑暗製造;可以抑制聲音。
抑制聲音,光線:抑制輻射、微波、射頻,對動能傳遞有微小的影響……
「我沒有服裝,」莉莎回答道,避免讓自己在信息流裏迷失,并花太長時間做出反應。
「你必須得有一個。」
命令,要求,陳述,譴責,在服裝中使用骷髏頭:獨行者,有條理,謹慎地將情感與行動和議程分開。在受壓力的時候會退守秩序,規則,自律。
「我原本是想扮演後座角色,充當你的聯繫人,電話另一端的女郎,通知你任務的進展,為你提供有需要的信息之類的。」
「他媽的放屁,」組裏的另外一個女孩説,并用手指著她,「如果你要平分收穫,那你也得幹點髒活。」陪伴女孩的一隻狗低聲咆哮著,好像是在同意一樣。
注意用語,『也』:受罪惡干擾。
講髒話:反社會。
對現狀不滿意:尋求改變,尋求金錢,權力,威望。反社會,講髒話,衣服優先於功能和舒適性而不是風格:不尋求人際交往,更喜歡狗的陪伴。能力與狗有關。
與狗有關的能力,不尋求與人之間的聯繫,反社會,內心的罪惡:能力的副作用使人的標準情感和理解脫節,不再掌握人際關係,信號,標誌,肢體語言-
媘蜜聳了聳肩,并承認道,「我的能力并不擅長于正面的衝突。」
「那你自己想想辦法,」黑暗製造者告訴她。
「好吧,沒問題,」她向他擔保。為了測試他的耐心並試探他的底限,她咧著嘴提出,「應該會很好玩。」
黑暗製造者捲起了雙手。
交叉雙臂:惱怒,懷疑。
她瞥了一眼唯一還沒說話的那個人。牢固的陶瓷面具,上面凍結著那空白的表情,一頂冠冕戴在黑髮上,文藝復興時期的服裝。只有他的眼睛可見。
「好玩到爆,」那男孩説道,語氣充滿著諷刺,或者是冷漠。他們對上了視綫。
不感興趣或被動的冷漠,缺乏參與,眼神交接時缺乏瞳孔擴張或收縮:有限的情感深度,深深壓抑的情感和/或抑鬱。人格障礙。
儘管很奇怪,她知道這些事後感覺好多了。她認爲每個人的性格都一樣會有謀種程度的扭曲、奇怪或令人反感的部分。知道那些部分是如此靠近表面,或者在那個黑暗操縱者的情況下相對的靠近,是幾乎可以令她放心的。那表示她不會在幾天、幾週或幾個月之後才突然發現有哪裏不對勁。
那并不是她想要再記起的回憶。她從腦海中拋棄了這個想法和沈迷於其中的情緒,咧嘴一笑,才好顯得認爲攝政的評論很有趣。
黑暗的產生者發出了聲音,她意識到那是一種嘆息。他説道,「好吧。我們要是想搞這個團隊,就應該好好搞。」
「當然嘍,」她笑得更開了。只爲了試圖多加激怒他,她補充道,「能有多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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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更新晚了。完全就是我完全趕著8.5的稿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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