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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克頓灣.png

君主 16.1

  

  就因為我很悲慘,也不構成任何理由使我應將這股悲慘施加給部下呢。

  足有約六十人聚成了鬆散圓圈。道路雍塞不通,以致我們在道路中間設置了交叉口,將水泥塊堆疊到中央位置的金屬架上。我們在底下的洞口添了柴火,在鍋子裡放了豬肉,也有泡在啤酒裡的豬肩、胡蘿波、洋蔥和瓣瓣大蒜。

  那個香氣將我地盤裡各處的人引了過來。而我們放在附近木板上的一箱箱啤酒、汽水和糖果的誘惑,也沒有遏阻他們。

  我為了使夏洛特不被太多事糾纏,便派出去的較年長的孩子們正在處理食物。希瑞菈坐在一小堆物資箱上,確保所有人最多只拿一瓶啤酒。我派兩人守衛著她,但那幾乎毫無必要。這裡任何人不是察覺到自己試著動手動腳時,我會阻止他們,就是身旁有朋友警告他們。

  在其他日子裡,我可能讓人們回去工作。豬肩得花四、五個小時才能煮完,我也不想放棄一整天的好天氣讓大家閒晃、等著供餐。是我讓他們這樣放鬆。

  蛇蜷知道我們要幹嘛,他也能讓媘蜜無法運作。黛娜在我能觸及的範圍外,而我和我爸重新連接些感情的希望也沒能完美終結。那並不差,但也不如我期望的那樣。

  我對這兩件事都沒失去希望,但我仍感覺低沉。

  在這裡、做這種事,是讓我能感覺更好的其中一件事。有我的人,我的地盤,做些重建工作。也許我能揮舞鞭子,但我寧可他們開心度日。就算完成的工作變少,長期來說也會比較好。他們會四處摸魚、等食物煮好,在我讓稍微放寬限制,讓他們喝克蘭斯頓小姐送來的啤酒、紅酒後,今晚就無法完成任何工作了。現在我才想到,他們明天早上,八成也會變得比較沒效率吧。

  這樣也沒關係。蛇蜷命令我們擴張地盤、處理威脅要素。我地盤裡的人有夠多空間睡覺、儲藏必需品和工具,也足以在接下來二十四小時裡,讓新加入的二、三十人有空間為我工作。要將控制擴張出去的話,會是清理工程後緊接的安置階段,那個過程會很艱辛吧。假使我或敵人都沒在他的期限前佔領地盤外側,就沒必要額外多花力氣清出更多空間。

  他特別強調三天。我們花一天處理選民,我用隔天和瓷偶談過,然後拜訪了市長。我們在今晚或明早就會正式完工。

  蟲群讓我知曉有位訪客。我從希瑞菈坐著的那小堆物資箱離開。我看到人群為我讓開道路,感到有點困窘。我在外面穿假面服的第一晚,就看過ABB為竜如此開路。那有多少是尊敬,有多少是恐懼呢?

  也許這兩件事在超能反派身上,沒有多少區別吧。

  我們在道路中央相會,戰慄穿著新假面服,兼戴了新面具,而那半液體狀的黑暗滾過他身體、散上地面,隱蔽他大半身體。

  我交叉起手臂。並以其他人無法聽見的安靜音量,低語:「有任何麻煩嗎?」

  他的嗓音帶著超能力的空洞:「就是來看看。我預期妳在工作做完之後會打給我。我是從媘蜜那裡聽到妳的情況。」

  「抱歉。」

  「我也有聽到老闆計畫要做的事。」

  「你會想說我不應該接納個工作嗎?」

  「不。我不喜歡這樣,但我理解妳沒有選擇。或妳確實有選擇,但妳沒要走B選項。」

  「是啊。而結果那就是正確答案。他在耍我們,想在不弄出事的前提下讓我們收到那個訊息。」

  「妳把太多籌碼都壓在那一個選項了。妳還好吧?」

  我才該詢問你好不好吧,我想著。「我還行。」

  「然後那個『還行』包括了燒烤?」

  我回頭瞥向那群正在觀望我們的人。「在建立忠誠心。」

  「妳不認為妳坐過頭了嗎?太想當好人了?」

  「他們工作很努力呢。」

  「就這樣而已嗎?」

  我幾乎聳肩,但決定要保持鎮定,在我的人面前表現出自信。我在談及他們時,應該用更好的詞彙。他們算是員工,但員工這個詞很模糊。我應該採許瓷偶的方法,用某些方式為我的地盤賦予一個身分嗎?蜘蛛村的住民?還是蟲行大道?蜂巢人?

  「不,那並非全部。我想使出全力,算為我自己也是為了他們做出全力。而這就是我現在唯一能感覺很好的事情了。」

  「唯一一件事嗎?」

  我抬頭看向他。喔。

  「不,你說的沒錯,那不是唯一的事。不過我也不確定我們到底在做什麼,或是我們算什麼。不是說我們處於可以出去吃晚餐、看電影的地位呢。」

  我擔心他有注意到我心跳如此劇烈。這就是他會告訴我說,他有別的想法、這麼做是錯的,他之前狀態不好。或者他會更進一步指責我利用了他,而感到生氣嗎?

  「我自己也有在思考。」他說。

  「不過,我們這樣?這樣也沒關係吧?」

  「是啊。肯定沒關係的。」

  我的人若是能聽見的話,他們會怎麼想呢?

  「我知道我們沒辦法真正約會,但假如你願意的話,今晚想過來嗎?我們會讓我的人慶祝一週的辛勞工作,然後到我基地,吃點東西,在沙發上看個電影?」

  「好啊。我不確定自己若要認真確認過地盤的話,能不能在天黑前收工。淘氣鬼做的工作超出了她應做的份呢。」

  「沒關係的。我、我不確定要怎麼說才好,所以就直接說了。」我告訴他。這麼說之後也沒比較簡單呢。我花了一秒才整理好自己的思緒。「我不期待成為最重要的人。我們在這裡有工作要做。我也不確定老闆的計畫是什麼,或我們仍然會在之後幾個月,或甚至是下一週,繼續這麼做。但我全然理解地盤會比較優先。或讓淘氣鬼更優先,或是讓工作打斷計畫。我們就配合彼此的休息時間吧。」

  我在他的黑暗下,瞥見他交疊起手臂。「妳是能這麼,但我不確定第三次,或第十次時,妳是否還會這麼想呢。」

  「這也不是硬性規定的事啊。假使不行的話,我們也可以商量。考量到我們的身分,也許最好要講出我們自己的想法。你知道的,我們都不擅長社交?」

  「我知道。」他頓了下,看向別處。「遵照著說出自己的想法的精神,我是有點納悶,假使我現在親妳的話妳的人會怎麼反應。」

  我真高興自己有戴面具。我感到臉龐發熱,任何人都能看見出我臉多麽羞紅吧。

  我吞了口口水。「不。不行。不是說我不想要你這麼做,但那樣會搞砸他們對我的形象。」

  「我知道。那也是我唯一沒這麼做的原因。那樣,還有面具會很難搞吧。沒辦法在要把面具摸索掀起的同時這麼做。而且這張面具也有點難往上拉。」他手指輕點了我為他面具設計的十字尖牙。那交叉的尖牙會讓面具更堅固,也很難在不拿下整張面具的情況下移開那個設計。

  「算是未來版本要修的部分吧。你想拿點食物當午餐嗎?」

  「我該回去了。有零星幾個人要處理,而且淘氣鬼也一直全力趕工到,我想自己是該讓她放鬆了。」

  「呵,她把這件事看得很認真呢?」

  「是啊。假使事情沒這麼危險的話我也會很高興呢。」

  「幸運的話,危險也會過去的。」

  「是啊。之後見了?」

  我張嘴要回應,在我感到一陣顫抖時停了下來。「你有感覺到嗎?」我問。

  「沒有。」

  不對,我沒用身體感知。是蟲群感知。有股震動蔓延了整個區域。

  我的蟲子聞到廢氣——我只能想出,臭氧酸味這種描述法。我集中在這股氣味上,在能力範圍邊緣附近察覺到其中一棟房子屋頂上,多了個東西。它很巨大,像兩台十八輪卡車肩並肩停駐,又朝上堆了另外兩台卡車,卻是一體成型。

  「該死的。」在那東西的大略形狀形成於我腦海時,我說。我轉過身看向它降落的地方。「有麻煩了。」

  黑影噴發出戰慄周圍,使他看起來更加巨大。

  我最初的想法是尖叫鐵,但她理應是死了。其他可能性是⋯⋯媽的

  「聽好了!」我喊道,用蟲群強化嗓音。大部分人都已經某程度上在注意著我,但我的吼聲也令其他所有人都轉向我這。「有敵襲過來了。停下你手邊的工作然後離開這裡,到那邊去!」我指道。

  有些人開始猶豫地前往我所指的方向。

  「現在動起來!」我吼著。人群開始移動。希瑞菈和夏洛特也在他們之中,拋下了食物與臨時火爐。希瑞菈往我這尋求確認,我向她緊繃地點頭。

  我懷疑我的人有處於任何近似偶人或烙疤女那時的危難之下,但我沒想冒險。

  「是誰?」戰慄問。

  「滿確定是理龍。」

  她沒移動。她位處於這區域最高的建築上,距離我開始假面生涯處、和竜戰鬥並與其他人相遇的地方都不遠。她巨大到機械四肢可以抓著建築四角。她趴在那裡,有如叢林貓或人面獅身像,抬著頭,緩慢地轉頭觀看四周。

  「時機無法更糟了。」他說。他一隻手放到我肩上,將我拉向我的人跑去的方向。「蛇蜷想要我們在今天完工。現在英雄們卻要出牌?」

  「為市長報仇。」我說。「我們逼他們太緊,現在他們就搬出大砲了。八成是真正的大砲。」

  「計畫呢?」

  「沒概念。」我拿出手機撥給媘蜜。她第一聲鈴響時就接起,我按掉選單,將手機放到免持聽筒。

  「理龍在這⋯⋯」她開始說。手機傳來一陣雜音,並不像廣播電台的斷線的雜音。「⋯⋯別戰鬥。」

  「為什麼?」我問,但雜音在我能再一次開口時爆發出來,我也竟無法確定媘蜜有聽見我說話。「她是在這裡。她怎麼也在那裡?」

  「同時攻擊好幾個地盤⋯⋯」她接下來所說的任何東西都被遮蔽了。情況正在迅速惡化。「⋯⋯戰鬥的話英雄就會來支援她。逃吧,躲起來。會面⋯⋯

  之後就斷線了,被大量靜電干擾所淹沒。我等了緊繃的數秒鐘,希望她會回到線上。

  「掠翅。」理龍用我的手機說話。「我切斷了通訊。我期待在妳被拘留之後與妳談話。」

  手機沈寂了。連撥號音都沒有。

  「老天。」戰慄說。

  「我們走吧。」

  我們有在撤退,但手機電力一被切斷時我們就全力開跑了。

  理龍,她則開始行動了。沙灘球大小的金屬物體填滿她裝甲兩側。它們飄浮到空中,散出好幾個陣型。有幾十台那些東西。

  「她想在我的戰鬥方法上擊敗我。」我說,喘著氣。「派出小兵。真討厭巧匠。我真他媽的超討厭巧匠。」

  在同一時間我一群蟲子死去。掉到路面的球體,有發出蟲子能感知到的重擊。

  我之前也遇過這種事。是兵器大師用在戰戟上的電磁脈衝。

  「我真的很討厭會彼此分享作品的巧匠。」

  我瞥向身後時,能看見一波波無人機飄在空中。我命令阿特力士回到基地裡,保護他的安危。我不想拿他冒險,也不想在飛行時被擊落,而且我也無法帶戰慄一起飛,更不願意將他留在後方。

  這是我的敵人體驗到的感覺嗎?在無法被觸及的對手聚集起她的兵力時,感到了模糊的可怖?我不盡然有要抵抗,把無人機擊落也根本無用吧。有五、六台會替換那被擊墜的機體。

  他們壓過我們。每次我聚集起超過一撮蟲子,無人機就會用零距離電流摧毀它們。那也是唯一一件會讓無人機慢下來的事情——無人機會消耗電力,墜落到地上,重啟後會再次升空。

  我在它們迫近時更清楚看到無人機。每台都有相同的黑色球體,帶有近似戰斧斧刃的兩道翅膀,斧刃尖端彼此連接。紅鏡片的攝影機裝設於球體外殼上環繞的板甲上,其他板子則和勝利小子的反重力滑板一樣發光,也總是指向地面。

  一台無人機飛過我頭上,停了下來,懸在奔跑的我的上方幾呎。我立即轉身,移向左側,而它也毫無錯謬地追上我。我之字跑步也無法甩掉它。

  「市民請注意。」無人機發出刺耳響亮的聲音,和我在終結召喚者戰時聽見的臂環有相同嗓音:「為您自身安全著想,請趴下並將雙手放到頭上。您有十秒鐘遵從指令。」

  「媽的!」

  「這!」戰慄喊道。他轉身面對我,跪在一隻腳上,手指交叉、近乎碰觸地面。

  「還有五秒。」

  我跑向他,將腳放到他手掌下凹處,我同時拔出刀子。他站直,將我往上抬。我的時機有點失準,也沒即時在推力最強時跳出去,但我想辦法保持平衡。在他抬起我時,我抬起一隻腳,將其放到他肩膀上,用它當成朝那台無人機撲襲的踏腳處。我對反重力板捅出刀子。

  無人機升到更高空。我差點就能搆到它了。

  「您沒能服從指令。」

  我感到自己全身毛髮豎立,注意到這件事的一秒後那道攻擊就擊中我們。感覺就像一輛卡車落到我身上,而非電擊感,但我能感覺到那股並非不熟悉的感覺纏扭、爬過我全身。

  它將我的力氣全部打出去,讓我癱軟在戰慄身上。無人機的重量緊接著墜下,不只有一百磅的重量壓在我倆上。

  戰慄發出一道咕嚕聲。

  「起來。」我在試圖將大氣塞進肺部裡時,抽氣說。「快點。」

  「我們沒失去意識?」他在我們爬起身時拉了我一把。

  「蜘蛛絲半絕緣,可以對付電⋯⋯」我住了口咳嗽。「電磁脈衝。」

  「市民請注意。為了您自身安全找想,請趴下並將雙手放到頭上。您有十秒鐘遵從指令。」數道廣播聲響重疊,有兩道聲響的時間點半錯開來。

  我抬起頭。當然,我和戰慄上方是另外兩台無人機。

  戰慄將我們裹在黑暗中,抓住我的手臂,將我拉離那裡,力道足使我差點沒能穩好腳步。

  「這樣不行的。」我喘出這些話語:「她沒有仰賴傳統的知覺。能看到淘氣鬼。」

  當然,我無法聽見回應。我將注意力專注在無人機上,將蟲子放到它們機體上,追蹤它們的動作,也放了一些蟲到理龍身上,看看她在做什麼。

  無人機正在墜落。戰慄的黑暗散播於這片區域各處,無人機也緩慢從空中落地。它們也沒釋放出電力攻擊。

  不管理龍是用什麼訊號給無人機下指令,戰慄的黑暗都將其切斷了。

  他消去我們周圍一小塊地方的黑暗:「無人機沒用了。我們可以回去,攻擊她的主體。」

  我將注意力轉向理龍。她正在升空,將爪子嵌入屋頂邊緣,並將頭轉向我們。她張開了嘴部。

  「敵襲!」我吼道。這次輪到我把戰慄拉開。我們前往一道石磚階梯的旁邊。我們蹲伏下來,好讓頭部不會探出去,背部靠在最靠近理龍的樓梯側邊。

  那道攻擊十分沈默,但有戰慄的黑暗參戰,所有事物都會沈默。那道攻擊刺穿街道,如緊密集中的突風爆發。暴風散開戰慄的黑暗,使無人機在路面上滑了數百呎。我頭髮在那道攻擊下,橫甩過我的面具。

  我們同步行動、跑出門口,繞過右側的第一個街角。

  黑暗一清開,無人機便再次升空。

  「她也為我做了準備。」戰慄說。

  「也許她計劃在結束這邊後就去追殺你。」我說。我瞥向那些,將紅眼轉向各處平面的無人機在搜索著得被羈押的「市民們」。「也許那是半多用的設備吧。來這。這裡有條路能穿過這棟房子,然後從另一邊出去。」

  我們在三台無人機飛來要切斷路線時,已經走了一半路程,另一台無人機飛來擋住撤退路線。這種調動就足以讓我知道,理龍肯定有某種熱能感應器,或其他能追蹤我們的方法。

  戰慄用黑暗攻擊無人機,切斷它們和理龍的連線。我們就在它們墜到地上時推進、穿過街道。理龍正在調整角度,要發射另一發空氣砲。我們有掩護,但她也知道這一點。

  爆炸的熱風掃過我們。擋住熱風的建築承擔了大部分傷害,但那一道攻擊比前一次還要更不集中了。它又一次剝奪戰慄所發出的大部分黑暗。他用新一層黑煙覆蓋無人機。

  理龍就沒再追來了。

  我們抵達了蛇蜷的基地,我一瞥攝政的站姿,就知道我們並非所有人都撐過來。我們似乎夠害怕解答,更不願意開口詢問——在攝政與碎歌鳥領我們走到地底基地時,也都沒有人說話。

  淘氣鬼剛穿過最後一扇門。戰慄擁抱住她,而她這次沒有抵抗或抱怨。

  蛇蜷的士兵已經穿上武裝、預備要戰鬥,槍枝放在大腿上,或有槍帶掛在肩膀上,每個男人女人都穿好了自己的特化型防彈裝甲。有三、四十組眼睛在看著我們,他們每個人都無比鎮定。蛇蜷站在我們對面走道上,魔閃師在他左側,烈陽舞者和奧利維則在他右手邊。

  「你們來啦。」媘蜜喊著。我幾乎沒在士兵裡看到她。她身旁是費雪和麥訥爾,那兩位戰隊隊長。

  「我們錯過什麼了?」戰慄喊道。

  「軌彈天人、創使還有母狗。」

  該死的。我沒特別喜歡或不喜歡創使,但我沒想要她受苦。軌彈天人⋯⋯我就無法讓自己那樣在意他了。

  不過,還有母狗?那樣很糟糕。

  我們等著蛇蜷和行旅人走過走道,媘蜜也穿過底下的樓層爬上階梯。

  「這並不理想。」蛇蜷說。

  「是不理想。」戰慄回應道。

  「有七台裝甲。」媘蜜說。「他們有攻擊烈陽舞者、創使、軌彈天人、我、母狗和掠翅。他們也想攻擊魔閃師,但他在這休息。我的直覺說理龍是用AI在控制這些東西。AI很聰明,但它們看起來沒像她在我們上次撞見時一樣精明。或者是她的注意力分到許多地方。沒辦法說是哪種情況。她的目標似乎是要打亂我們對整座城市的控制,而非直接阻止我們。」

  「我以為我們單純是因為她沒預期我會在那裡才能溜走。」戰慄說。「她有用無人機航母對付你們嗎?」

  「沒有。」媘蜜回答。「她是駕駛那台用來對付利魔維坦的升級版。到處噴灑強抑泡沫。我的人用火箭發射器狠狠炸了它一頓,給我時間逃跑。依照情況不同的發展方向,我也許會損失一半兵力吧。目前只有麥訥爾翰布魯克斯回來。」

  「她是用膨脹的飛船來追殺我,在我周圍拉出力場。」烈陽舞者說。她雙手擁抱著自己的身體。「我的能力根本無法打破那些力場。我在地面燒出一條逃跑路線。差點被困在融化的爛泥裡。那太蠢了,我很可能因此而死啊。」

  奧利維將一隻手放到她肩膀上。

  「七艘不同的戰機。」戰慄說。

  「這時機足以好到,我會以為我們中出了叛徒。」蛇蜷說道,他頓了一陣子的同時些微轉頭觀看我們所有人:「但我還沒說過我的整體計畫,也沒有人能讀心、猜測出我的整體策略,更別說在布拉克頓灣的策略了。」

  「單純是運氣不佳和良好計畫。」媘蜜說。「通訊設施停擺了,沒有攝影畫面,沒有無線電。手機也是。沒有手機或衛星訊號會傳出去。」

  「所以我們得聚在一起,而非協同進攻。」戰慄回答。

  「問題是。」媘蜜說:「他們已經規劃好戰鬥方案,那個方案也很難應付。七台裝甲照料了我們的地盤,防止我們回去穩固地位。假使我們像軌彈天人找架打,他們就會部署捍衛者、監護者,八成會讓沒事做的裝甲加入當後援。」

  沒有人對此回應。光處理理龍,就已經夠困難了。理龍加上英雄的分遣隊,就將近不可能。

  「戰慄可以借取她的能力嗎?」魔閃師問。

  戰慄搖了搖頭,他周圍的黑暗看起來漲大了點。「不行。巧匠身上弄不了多少東西。」

  「還有攝政啊。」魔閃師說。「或者,更明確說來,是碎歌鳥。」

  「當然了。」攝政說。

  「她可能有想出應對措施。」我說。「她知道碎歌鳥在這。那個措施可能會是她用來清除戰慄的黑暗的遠距離空氣砲那種簡單的東西。她能在碎歌鳥現身的一瞬間就擊落她。或是有任何其他措施。」

  「試試看發動更大規模的攻擊?」魔閃師問。「看看你能不能同時抹消兩台裝甲,又不讓你暴露出自己?」

  「不行。」攝政說。「如果我逼太緊的話,就不知道我能不能控制住超能力啊。這能力很棘手⋯⋯我不擅長解釋這種事。我可以在一到十的刻度之間調整這個能力,但每增加一個數字,就會變成兩倍強,也許是前一個刻度的五倍強。效果⋯⋯我也不知道有多少啊。」

  「每次你越用力,效果就會指數性增強。」我提議說。

  「的確。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但就是這樣啦。」

  蛇蜷清了清喉嚨:「我在布拉克頓灣這裡投資了許多時間和金錢,建立你們兩群隊伍,就正是為了這種情況而如此投資。我再說一次,這個時機是很不幸,但我依然預期你們會處理這個狀況。你們會想要確保母狗、軌彈天人和創使有沒有被捕獲,或是單純被釘在某一地方,假使情況需要,你們就要救出他們並迅速了結理龍。」

  我和布萊恩的計畫就這樣吹了

  「老闆啊,這也許正巧超出我們的職責外了一滴滴欸。」攝政說。

  「你們能使用我的資源。」蛇蜷回應。「但先前我要求你們在明天中午時清理、建立地盤的命令依然成立。」

  「不然咧?」

  所有人都轉頭看向淘氣鬼。

  「不好意思?」蛇蜷問。

  「欸,我加入這一行是因為很好玩,也是為了名氣和錢啊。被打趴然後被逮捕,就根本不是我的目的啊。」

  「我理解了。我以為妳會更專業的。」

  「我?」淘氣鬼聳肩:「媽的我才不專業咧。」

  我可以感覺空氣中的緊繃。這裡有五十位訓練有素的士兵。能開槍擊中目標的男人女人們。假使蛇蜷下達命令,我就不確定我們能否全身而退。淘氣鬼不論是否有意,都在蛇蜷的立場已經很脆弱而不穩定時,猝不及防地抽掉他的立足點。

  很好

  「你們其他人也感同身受嗎?」

  「行旅人處於無法離開這裏的立場。你也知道的。」魔閃師說:「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們就得救出創使和軌彈天人。所以,不。我們肯定會加入的。」

  媘蜜、戰慄和我交換了眼神。媘蜜雙眼一秒漫長地流連在我身上。由我來嗎?

  「老實說?」我說。「我不知道我會如何決定。就戰鬥來說,這滿危險的,我們也不怎麼願意幹。我只想確保母狗沒事,但這又加上要在你說的時間點下清理這個凌亂狀態?這要求太多了。」

  「妳會在妳面對的危難之下,有充分補償。」蛇蜷說。

  「我已經料到那一點了。但我不想要金錢。」

  「啊。那掠翅,妳到底想要什麼呢?」

  「你已經知道我想要什麼了。」

  「我也已經告訴妳,我會考慮妳的要求。」

  「我想要你的承諾。」

  他沒有回應。他反而是,盯著我,面具沒有透光、眼睛洞口、鼻子或嘴巴。我得觀看微小細節,他抬起部分眉毛的動作、下巴的下沉,他意圖在身前握住自己的手指的緊繃動作。假使我得冒險猜測,我會認為他感到被冒犯了。

  「那妳就有我的承諾,掠翅。考量到妳會在接下來二十一小時裡,和妳的隊伍收回地盤,我就會當作妳履行了協議。我希望讓暗地黨剩下的人加進來?」

  「我在得到些東西以前都沒答應任何事情喔。」淘氣鬼說。

  「妳需要什麼?」

  「我自己的地盤。」

  「那可以再安排。考量到這個情形有多重要,妳會滿足在這個情況被解決之後再討論嗎?」

  「請再說一次?」

  「他想知道你願不願意在工作結束之後才決定地盤的事。」戰慄說。

  「可啊。」

  「戰慄、媘蜜、攝政?」

  「我跟她一樣。」媘蜜拇指指著我這邊。戰慄點了頭,瞥向淘氣鬼。

  「我沒想跳出好玩的事啦。」攝政說。「但你也許可以付個漂亮的支票獎金?」

  我能聽見蛇蜷發出細微嘆息。「那是能被安排。」

  「酷喔。」

  「那事情就這麽辦吧。我有意識到理龍也企圖要劃分地盤,攻佔、封鎖城裡的數位商品。勝利人同意和我的隊伍工作,盡他所能縮小傷害。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

  「還有些事情。」媘蜜說。

  「請說。」

  「我們從PRT辦公室拿來的資料。你打開了嗎?」

  「有解讀一些。資料受損得很厲害。」

  「我需要那個資料。你能給我多少都可以。」

  「就這樣吧。」蛇蜷說。「我可以讓妳知道要從哪裡拿。」

  「還有另一件事。你說我們可以取得你所有資源?」

  「是的。」

  「你能騰出多少錢?」

  「我們可以在走去放著資料庫的房間時談談。」他說道,語氣堅定。「暗地黨,行旅人,我祝你們好運。」

  他大步走開,媘蜜緊跟在後。

  太簡單了,我想著。他太簡單就做出承諾了

  但這也算是某些成果了吧。

  「我們走。」我說。

  

#阿特力士 #夏洛特 #蛇蜷 #理龍 #戰慄 #淘氣鬼 #麥訥爾 #攝政 #碎歌鳥 #希瑞菈 #烈陽舞者 #媘蜜 #泰勒 #魔閃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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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這段時,《沙丘》電影頗紅⋯⋯我就直接說了喔:】
【這部導演的步調很慢。慢幾乎是他的個人風格,他從Enemy到2049等其他作品,節奏就是很慢⋯⋯如果你會因此感到困擾,不會有人怪你的。】
【但要罵的話,我會希望大家檢討製作人和剪輯師。如果製作人沒提醒導演要收斂,她找來的剪輯師也沒提供節奏方面的創作建議,那就絕對不是導演一人的錯。】
【另外,如果你覺得這部電影很⋯⋯沒有結論?讓人感覺「欸就這樣嗎」,我會認為⋯⋯沒錯!你正確獲得了這個故事設計的目標情感,而我會說,這和《黑魂》的最終BOSS一樣——格溫弱到不像話,會反盾的人就能狂虐他,他的背景音樂悲涼到不像最終BOSS。】
【「為什麼會這樣?」「我沒看到重點嗎?」這就是你該問的問題。大多數魂系列愛好者都會為此重玩,《沙丘》與世界觀愛好者也會重讀小說,而電影⋯⋯你就只能重看了。你可以試圖填補這個故事的謎底,試著當個好觀眾——別只跟創作者求糖吃,也試試自己做糖吧?《沙丘》這故事背後是有「正確答案」的,但這並不代表觀眾不需要參與,爽爽坐著吹冷氣後就能得到解答喔?】
【實際上,有位大學教授在採訪作者時被提點後,才想到:啊幹原來真正的反派是他啊。所以,只單純讀過、看過後沒能理解重點,是非常自然的事,這也是世界觀創作的有趣之處——你可以享受台前的故事,但往往,後台的故事才是作者想強調的重點。作者們只是為了讓後台可以正當、有理由地存在,才會製作前台的精彩衝突。(我都提示到這裡了,看過小說之後仍看不出解答的話⋯⋯我也沒辦法了。)】
【我會認為,《沙丘》想玩的東西是爛大街的正統奇幻和世界觀創作的重點,換言之,玩過後就會知道這種多層次敘事結構,這沒什麼稀奇的。有趣的是,《沙丘》作為純文學很可能會被視為不及格,作為類型小說則又太藝術,但若要說到「韻筆」創作的話,大家都會想參考《沙丘》的科幻、寫實、絕對清晰的現代風格。】
【畢竟,真會寫韻筆的(類型)小說家,大多是屬少數。】
 
【最近我開始看《外星也難民》⋯⋯我只能算假粉絲,因為它正體的內容無法讓我感興趣。我本來就幾乎不怎麼看喜劇或脫口秀。】
【反倒是,其中的次次要劇情線,「牆鄉(The Wall)」才是我想看的重點呢。總集在此(沒有字幕)。】
【我對其的簡介會如下:兩個對人類一無所知的外星屁孩,將同學縮小、進行社會實驗後卻被清潔工發覺他們幹的勾當,屁孩便忍不住開始繼續搜集縮小後的人類,放入他用數個昆蟲箱改裝而成的直立牆面人類養殖箱,如此遭遇縮小光束的無妄之災的人們,試圖在牆鄉裡生存、競爭、合作、統治彼此,並為了自由與美好的明日牆鄉而發動改革⋯⋯人們的生命光彩,將在這可笑詭異又強加在這群人身上的命運中,綻放出什麼樣的小巧異彩呢?】
【牆鄉的故事,是有龐大世界觀的小說的通常正體。托爾金這種怪胎會說,世界觀才是正體,但粉絲對牆鄉的喜愛與重視明顯遵守類型小說的常態——單一線性敘事才是人類的認知基準線,而模仿現實宇宙的「世界觀」通常無法滿足敘事的「線性」。】
【牆鄉也表現出美國電視喜劇sitcom劇本寫法的某種嘗新,和瑞克莫蒂走向正相反的作法——使主線沒有連貫性,倒是AB主線之外的C線才有「正典」,而瑞克莫蒂卻拿捏不準正典劇情的定位。】
 
【關於台灣網文平台困境,我最近感覺野豬桑的更新,其實足以撐過稍微超過一整週的時間——一週兩次更新,每篇中文翻譯後至少八千字,而每篇大都有一個新梗、重要劇情線索或新世界觀細節,也一定有三個事件。我真心不認為,這種質量和更新速度會比中國人的作法差。】
【問題不是台灣沒有集中的平台,而是台灣沒有演算法。】
【「找不到類似的作品」、「找不到新作者的作品」、「找不到整合大家對作品的評論的地方」,而我在這網誌上的寫過「網路小說大全導覽」這幾年了,真有誰做出類似英文網站《Web Serial Guide》呢?如果有人做的話,我馬上就開始做連載,然後將自己的作品的資訊放上去以表支持——就算我會累垮也一樣要支持!】
【但現實是,沒有這種東西呢。就連PTT也不算是良好的論壇設計。如果連「評論」都無法足夠集中,為何會想要求創作者去與經營作法不透明的平台打交道呢?】
【最近我發現自己經常在內心咕噥著「These fucking people...」其他人不願意使用想像力,令我很是挫折;明明有腦子能找替代方案,卻連個補丁都不想做,這樣的話我還能說什麼呢?學術的主要工作是問問題,而非找答案,但網友們也沒比較好呢⋯⋯我想對大家來說,帶著距離感的參與才是「正確」的參與方法吧?而我是十分不贊同這種純粹抒發情緒的抱怨呢。】
【我必須寫故事、給出新的脈絡,並將人事物擺到新的空間裡。無法不創作的人只能處於社會邊緣,就是因為這種無法與抱怨共感的傾向吧?】
 
【布蘭登.山德森,成功的世界觀會讓其他人想住在其中。我很想反駁⋯⋯我也發現自己非常喜歡那些令人抑鬱的世界,比如40k,比如野豬桑的蠕蟲宇宙——魔契宇宙基本上是現代版D&D——比如異形宇宙,比如賽博龐克,比如沙丘⋯⋯】
【是啊,星際大戰的世界並不完美,生活條件也可能比真實世界更慘,但他的敘事呈現方式十分讓人想在其中冒險。】
【這不是說,比較灰暗的世界就沒有藝術價值,單純是它們比較不受廣大群眾歡迎罷了。】
 
【想在奇幻搞本土文化的人,很令我無語⋯⋯不是說本土傳承不好呢。托爾金寫《魔戒》,就像是台灣的中古聲韻學教授寫奇幻小說——期待這種事情發生,就像期待中國爆炸呢。台灣不是沒有人做超認真的奇幻,只是普通小說家做不到托老的程度。】
【而且,把西方奇幻講得只剩傳承⋯⋯請問用英文發表的世界觀創作作品和high fantasy,有多少比例的人真想搞傳統?我個人覺得,就只有《阿基里斯之歌》這種例外吧?(而且他是玩詮釋,而非傳承)大家都只想做「自己的世界」吧?為什麼我身為台灣人,就一定要寫台灣的要素?幻想不應是自由的嗎?】
【是啊,我覺得,這就是政治啊。這也和我因為自己不認為中共的法律與執法方式能提供良好的服務而反對中共一樣,我也不認為這種本土派的政治訴求能提供良好服務⋯⋯若政府願意無條件匯錢給我,我就會認真讀一讀台灣民俗喔;拿不出資金,就別要求創作者做白工——非官方的政治宣傳,就肯定是白工呢。】
 
【我看到志祺七七對網小的說法,就感覺很多PTT的回應都搞錯重點了呢。】
【台灣失去的不是市場的「大多數」,而是「可以活命」的市場。就像我一直在講的,月訂閱制的話只要有兩百人支持,就有最低薪資了,而台灣現在受到的衝擊是,就算有訂閱制的知識和技術,也不會有夠多觀眾了。就YT的比例來說,兩百位支持者,就需要二十萬位讀者⋯⋯從人口基數來看PTT的說法似乎有理,然而台灣人的娛樂消費並不低,也就是說,是因台灣創作者不再繼續開發本土的娛樂商品資源,自然而然,就不會有所謂的「台灣娛樂」存在了呢。】
【對真正的創作者來說,這不會有差吧——會繼續寫的人就是會寫。只不過是吃不了創作飯,沒啥大不了。有哪個outsider artist能吃藝術飯呢?而且絕對的少數弱勢也有「少數」、「弱勢」才能擁有的優勢。】
【我對這種話題感到厭倦,也對會參與這種對話的人感到厭煩——我只想寫小說,只想寫翻譯,只想做書、寫字、製作故事和世界罷了。就算沒能吃三餐,一天兩餐或一餐也完全足以做這些我想做的事了,就讓那些想吵無意義的架的人,去吵吧。】
【我之後會對這個話題徹底閉嘴。真是⋯⋯寫這論文對我的精神健康,真的不怎麼好,而這群人的碎嘴爭論只會拖移我的工作——聽那些無謂對談,還不如去寫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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