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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克頓灣.png

碾壓 24・1

  

  暗地黨騎著狗,而我們是用腳走,無法趕上他們。我可以飛行,但也無法拋下隊伍。假如構工沒將指揮權交給我,我就可能接手偵查的角色,然後飛到前方知會暗地黨了。

  這裡對我來說是最糟糕的環境。這裡有很多蟲,但整片區域煙霧濃厚,到處都有火勢蔓延。

  蟲子做不了多少貢獻。它們假如沒被火焰烤死,仍會被熱氣或滾燙黑煙給薰熟。

  我從一個定點,飛到下一個定點。導航並非我的強項,所以我專注以筆直路線移動,停在一個個視野至高處,讓我可以相當自信自己不會出現在伯希魔斯眼中,然後轉變身體方向之後,飛到下一個地點。

  我每次停下來,得花一秒鐘理解現狀。街道滿是人群,擁擠的情況惡化。從我的視點來看,我們地面上的人員正在掙扎著趕進度,我就能看出事情正在變糟糕。

  這種行進的額外優點是,我可以追蹤火勢在何處。我收集蟲子,也在各個地方用轉瞬的時間研究蟲子、估量它們的能力,並將蟲子引導到我的行進路線上,盡我所能保護它們安危。

  有一棟大樓倒塌、傳來衝擊,空氣中火花四散。我可以聽到,遠處群眾在退卻時尖叫。我透過他們之中的蟲子,也能感知到人們倉皇尋求掩護與安全。而他們最能遠離伯希魔斯的路線,是朝我們這裡過來。

  黃包車迴轉,衝去最近的狹窄街口,人們相互推擠,不然也要朝我們竄逃。

  我可以明確行動,但我的隊伍⋯⋯我飛到一小段距離外,確認所有東西都被清開,就開始回去,繼續短促飛行。

  在各個地方飛掠滑翔呢,我想著。

  不行,我想著,將這個點子從腦子裡趕逐出去。那並不合我的風格。絕對不能讓對話滑入那種方向——那會讓我想起妖精。也會讓格蘭想到妖精的。

  「構工!」我在回到落腳處時,喊道。

  他抬起頭看向我。就算他有穿沈重的動力裝甲,仍在掙扎著要擠過那些走過他身邊的人群。

  我指著:「立刻!穿過建築!」

  他看向那棟大樓,舉起雙手手套。樁柱機砸穿牆壁,打出一個粗糙門型的洞口。

  他大步穿進去,對另一道外牆上打出相同的洞口。芝加哥監護者跟在他後方。

  「真不習慣這樣被允許搞破壞。」他說,嗓音響亮。「這是我第二次能使出全力呢。」

  「超能力。」我飛下到地面層時說。下面這裡的煙霧比較沒那麼糟糕。「菜鳥你們已經有幾分鐘思考了,給我個迅速解說。」

  「思考?」銬手問我。「三小?妳在這整個情況裡還能思考?」

  「沒有人群會聽見了。」我說。這裡的人數只有另一條大街的一半——這是種羊群效應,或說旅鼠效應。他們太專心要逃跑。

  「不只有人群啊。我們是⋯⋯」她在閃電擊中遠處時縮了一下。「隨時都可能就直接死去啊。」

  她表現得最直接,但我也可以從另外兩人身上看到恐懼。所有人都有恐懼,但這些傢伙最明顯。

  他們是新手。八成從來都沒處於真正的性命危急關頭,更別說這種情況了。

  老天,我也從沒參與過這樣的戰鬥啊。

  臂帶很沈默,這相當不祥。AI沒在數算死亡人數,我懷疑那是因為帶著臂帶的人都還沒死去。或許俠騎下決定說,士氣低到我們不需要官方的死者名字報數。

  唯一的聲音,只有伯希魔斯跟防衛方假面戰鬥時的衝擊、轟隆,以及跑過我們身邊的人們的尖叫聲,還有附近火勢跟雷聲轟炸持續不斷的爆碎聲。

  「如果你們保持冷靜,讓我們知情,我們就能理解彼此能幫上忙的能力,如此便會有更好的生存機率。」我說。「來吧各位,配合我一下。」

  「我是出理型跟場控型。」強併星告訴我。「可以跟非活物的材質融合,扭曲空間。」

  「怎樣扭曲?」我問。

  「重新塑形物體。」他說。他半走路,半小跑步,但他將戴著白手套的手伸出四呎,碰觸一個招牌。他手便融入材質,就像從固體變為液體,將其染色為手套的那片白色。招牌滲入牆壁,幾乎消失,然後強併星收回手,緩緩拉回那延展的血肉。招牌就留在原處,被押入牆壁,表面平滑。

  「好的。」我說,在心裡做筆記。「好的,很好。」

  「我在那個狀態時,會跟我控制的東西一樣堅硬。」他補充。

  「很好。哥雷姆?」

  哥雷姆停止跑著的腳步,做了示範。他單膝跪下,將一隻手埋入街道。

  我們前方傳來衝撞、嘎嘎摩擦聲。一支由路面構成的手伸出地面,拳頭底部至中指有五呎長。它在推開停下來的車輛、清空我們的道路時,手指就像處於慢動作之中,將車子推倒道路一旁。

  那隻手在他從街道抽回手時,縮回路面。

  「好的。」我說。那跟強併星會有協力效果。或許也能跟構工結合。「有任何我需要知道的事情嗎?限制?」

  「我差不多也一樣,不論碰觸什麼材質,都只影響那個材質。瀝青跟瀝青,金屬跟金屬,木頭跟木頭。」

  我點頭。

  「我要做的東西越大,結果就更慢顯現,我試著動手指時移動的速度也會變慢。」

  「還有任何其他限制嗎?」

  「還有很多,但我主要只用雙手、手臂、雙腳跟雙腿。也能用我的臉,但那沒多少影響。」

  銬手在遠處某個東西倒下時,發出一陣小噪音。

  「銬手?」我問。她沒回應。

  「銬手!」構工拉高嗓子。這樣似乎才讓她醒過來。

  「什麼?」她說。

  「妳的能力。解釋。」

  她搖搖頭:「呃。那個,呃⋯⋯

  在她沒恢復到可以回答時,構工一隻沈重的裝甲手掌,放到她肩膀上:「她有金屬操縱力。可以形塑、移動金屬,距離短,也包含她戴的手銬。還有些強化力量跟耐力。」

  「是啊。」銬手說,嗓音輕微。「不像這些傢伙一樣酷。」

  「這個很好。」我說。我注意到她是如何跟優雅搭擋。銬手在這裡,跟優雅穿著PRT發放的鎖子甲有關嗎?她們都不讓我感覺像,他們是因為友誼或戀情而組成雙人組,但她們兩位拳手,身為在這個大多是男性的隊伍裡唯二的女生,就黏在一起行動。似乎性別就夠重要了。

  我正要說更多東西,但附近某個東西倒下的一陣衝撞隆隆聲,遲延了我的思緒。

  「喔幹。」閃電擊到附近時,銬手低聲說。她正在大口喘氣,我想那也不是因為她耗費了力氣。「喔老天。我幹嘛穿金屬假面服啊?我這是成了自走避雷針吧。」

  「妳在皮膚跟金屬間有穿規定的緊身衣,對吧?」構工問。「第三型或第四⋯⋯

  「沒穿。」銬手說。她輕拍了鎖骨上的金屬:「金屬直接接觸我皮膚的話,效力才是最強。在這個跟之間是有一層幾乎液態的東西。」

  「妳沒想過要換衣服?」他問。

  「我沒有思考啊。」她說,嗓音沈靜,飽含著顫抖。

  如果她會這樣表現,她到底是幹嘛過來啊?

  「幹。」雲手說:「妳真的成了根避雷針欸。」

  「我不認為妳的處境會比其他任何人更安全或更危險。」我說,試著將一點信心注入談話。我將自己拉高於地面,更好看向前方的事物。地面正在搖晃,穩定連續不斷地顫抖。「他的閃電不走通常的電路。我們所有人對他來說都是避雷針。」

  銬手沒有回答。我向下一瞥,看到她在皺眉。

  「讓人有被安慰欸。」雲手說。

  「那是事實啊。」我說。「我們會接受事實,然後照樣前進,還要利用這一點。我們能怎麽改變這個事實呢?或是將其利用為我們的優勢?」

  「就算我們能自保,他一擊就能電死我們。」雲手說。「是啊。是很有優勢呢。」

  這些傢伙不是暗地黨。他們強項不同,弱點也不同。暗地黨很擅長從歪斜的角度來處理難題——偷襲人,魯莽或甚至不顧性命地行動。他們在我加入時,已經比我更有經驗。這裡則正相反。就連構工,隊上最資深的成員,官方認定的隊長,也比我更缺乏經驗。

  我對他們的認識不足以猜出他們對戰鬥有什麼貢獻。我從各個觀點來考量各人的超能力,也用雙眼跟謹慎地使用了蟲群,來進行偵查。我不想讓任何有機動性的蟲子被燒死。

  蟲群裡包含著果蠅、蚊子、蟑螂跟家蠅,幾乎跟家鄉的品種一模一樣。這很令人吃驚呢。這裡的蟑螂品種多樣性比較少,數量幾乎跟布拉克頓灣最慘的月份裡的極端值一樣;蚊子的品種比較多;而我能認出蒼蠅,有我在研究時學到的馬蠅;這裡也有著蟋蟀呢。

  沒有能改變戰局的昆蟲品種,但我也不期待有那種東西。至少,這裡的蜘蛛很兇猛。它們絲線並不強,但至少算是很大型的蜘蛛。

  監護者,他們的超能力,該怎麼用呢?我想著。如果我用PRT的分類方法,構工就是個能使用場控能力的巧匠。雲手是出理型能力者,能轉變自己轉變,或是用超能力某些特質來轉變他與世界的關聯性,然後化為一團場控型的念動風暴。強併星的分類跟他一樣,不過他會變成活體的空間扭曲效力——是遠璟超能力的活體使用方式。哥雷姆無疑也是場控型。這樣就剩銬手跟優雅了。我不確定自己在看到銬手行動以前該如何評定她,但她跟優雅兩人都算是近距離戰鬥員。

  在他們六人之中,四人都有某種場控型能力——這個分類也包含力場,像戰慄的那種能力效果,還有像遠璟那樣,可以重塑戰場的能力。

  我在讀其他書本時,也有讀過PRT的分類學。

  「戰場控制。」我說。「你們都有戰場控制力。」

  「有很多場控。」構工說。「是刻意設計的。」

  我好奇地看他一眼,但這不是解釋的時機。我輪流看向他們每一人,避免有人感到自己被忽略:「我們能試圖拖慢他,但我不確定那會有多少效果。我們轉變做法、要跟暗地黨會面。我想我們跟他們可以一起做某些事情——用上檸水晶,或許用上戰慄——他們都很靈活,而我也跟他們合作過。同時,我們要做損害控制。看看我們能不能防止伯希魔斯⋯⋯

  另一道閃電,使大地晃動。銬手尖叫,而我也咬緊牙關。閃電電光之間,我們幾乎沒有兩秒鐘的喘息時間。閃電從頭上烏雲刺下,顏色比起亮黃,更接近猩紅;閃電也愈來愈劇烈了。而那一點本身並不讓人擔憂。伯希魔斯正穩定地用更強的攻勢來擊打我們——電光巨大到足以將一棟小屋子,從地表上抹除。

  「⋯⋯我們要看看,我們能不能不防止他殺人。」我遲緩地,說完我的想法。

  「對呢。」構工說。

  「構工,你很理解地震跟建築吧?」

  「是啊。」

  「我們能不能減緩衝擊波,或理解他是怎麼讓大地震動?」

  「我有些想法。沒什麼完美的措施,也撐不了很久,但是有些想法了。」

  「很好。然後我們要談談避雷針。」我說。

  「妳說避雷針不重要啊。」

  「但理龍的無人可以導引閃電。哥雷姆?你在最理想條件下,最大可到多大?」

  「要看終點的空間。我會需要一整塊大塊材質,然後我也需要時間。」

  「那,我們會找出個空檔。」我說。「之後來搞清楚該怎讓這計畫可行。」

  某個東西被擊倒、扔穿一個半街區外的建築,衝擊波就幾乎使我驚跳。其他人蹲下來找掩護,而如果那真的有危險的話,躲避的時機也太晚了。

  「繼續前進。」我下令。

  「我們有三個人穿著重裝甲。」構工說。「穿我這種裝甲,就沒辦法真的跑起來了。」

  「我理解的。」就算暗地黨正在前往更遠處,我仍如此說。「盡量你所能吧。」

  機動力跟交通都是問題。我納悶著有沒有方法能修正這一點。就算我們找到瑞秋跟其他人,我懷疑我們能將構工放到一隻狗背上。我記不太清楚,但我有些回憶起雲手還是優雅,有些怕狗,所以那個選項就會被排除掉了。

  但如果我們可以讓這計畫可行⋯⋯

  這時候,大部分人都已經被疏散了,只有三三兩兩脫隊的人,偶爾經過我們身邊,擔憂地看了我們。

  我在空中拉出箭頭,讓僅剩的平民不會踐踏他人,然後將他們導引到煙霧似乎沒那樣濃厚的路線,去到我無法感知或看見任何火勢的地方。

  其他英雄加入火線。我看到昹奪羅飛過上空,環繞著看起來像是空氣熱波的東西。力場?某些其他東西?如果有更多人跟著他的話,我也無法在煙霧底下看出來。

  我繼續偵查,持續擴展那跟隨我的蟲群。我的超能力範圍現在正在延展,延展到半徑一千八百呎。而我在之字覆蓋過這片區域、撿來邊緣上更多蟲子到我身邊時,範圍繼續些微延展。

  我在看到一台三、四層樓高的短吊車時停了下來。我轉回頭跟其他人會面,停在屋頂邊緣上。我用周圍的蟲子指出方向:「構工,這邊。抄捷徑,直接穿過這棟建築。如果我們想幫上忙,我就不想再損失更多時間了。」

  「對呢。」他說。

  他們只花一分鐘就抵達吊車。

  「我們有兩個可以扭曲金屬的人。」我說。「強併星跟銬手。或許雲手也可以幫忙。把這東西扯爛,我們要做出我們的避雷針。」

  「妳確定?」構工說。「因為這本身就是個很好的避雷針了。」

  我緊張地看向煙霧跟閃電最劇烈之處。假使他現在,擊中我們這裡,然後把這台吊車變成一座特斯拉塔的話,這很可能就會變成我至今最蠢的舉動了。我停在一棟建築的角落上,依舊有一點掩護,然後觀看著遠處的戰鬥。我能在煙霧之間看到傳奇的數百道齊發雷射,從一個中央之處——傳奇他身上——散出來,然後在空中急劇轉向、擊中伯希魔斯。

  伯希魔斯正在利用火焰,而這讓我稍微確認了一下——他在專心處理三巨頭剩下的兩位成員。

  「是啊。動手吧。」

  強併星跟他的假面服融入金屬塔底部,然後逐漸攀升到那依然豎立於地的上半部。他似乎,一次只能「強併」一個物體的一部分。而並非周遭的整個建築物。他開始打破物體之間的連結,吊手就開始彎曲。銬手抓住吊手末端,開始將其推向塔的底部。塔上半部斷掉,強併星將其向下引導,將吊手滑到金屬軸上。

  這個計畫,會消耗時間。我感到不耐煩,擔心這無法成功之後所浪費得這些時間,就不能用來做其他事情了。

  但他們在努力工作,將我們計劃的零件拼湊起來。銬手繞過吊手底部,幾乎溶解金屬,或將其重塑成扁平的金屬團。強併星拆開其他部分,好讓銬手有更多材料可以用。

  銬手做完時,強併星滑入團塊,將其變得更扁平。

  「再厚一點點。」哥雷姆說。

  強併星的「團身」繞過金屬邊緣,將更多材質集中到中央。銬手將一團材料挪出吊手平台,為了哥雷姆便將其塑造成圓盤形狀。

  「這個隊伍裡的協力效果很多呢。」我評論道。

  「我有點刻意這樣設計。」構工說。「他們找了所有願意離開芝加哥的人去支援其他損失更多成員的城市,而如果這些菜鳥願意搬出去,就會收到獎勵金——你爸媽一整年都不用工作的那種獎勵金。我徵招這些傢伙,是因為我認為他們的超能力可以妥當合作。」

  「徵招?」我問。

  「是啊。我是說,大部分隊伍夠幸運的話,少數幾個成員就能有很好的協力合作,有些人比較邊緣,他們得繞開合作性的策略,然後盡量融入隊伍。我們有光電法師——在他沒病倒——時的組織很好。攻擊手很強力又靈活,而我們其他人則可以在周圍保護他,對吧?」

  我點頭。

  「在看過暗地黨的行動之後,我就開始認為,我們更不需要混搭了。要以特定的目標來組成隊伍。紐約就有點那麼做了。」

  「我知道他們有一個『槍手』小組。組成了可以迅速移動的前鋒。」

  「就是這樣,他們也是其中一個大家公認的好隊伍。或許我們都需要這麼做。不過紐約能這樣做是因為他們有很多假面。我們其他人就只能看著辦。其他隊長會追求多樣、靈活性,關照所有面向。我會說,去他的。我們會環繞一個概念、一個戰鬥計畫來組隊。我一這麼決定,即使另一個隊伍已經要選用他了,還是直接去請來強併星。我講出論點之後,俠騎也給了我許可。」

  「而我是要怎麼配合?目空大師說你們似乎有考慮請我加入你們。我猜我是有點,以間接方式符合場控的類型吧。」

  「我有考慮那一點,而且我們也在同一邊戰鬥過。我看到妳使用了吊擋鐘跟妳的能力。妳也打敗了雅麗珊卓,還有所有其他我們被警告、不可以提及的事情。」

  我傾著頭,示意著輕微困惑。

  「他們不想要我們提起妳作為反派時有多強。宴燈袖的解釋是,他們想要看看妳會不會誇耀這一點,看看妳到底有多想要領導職位,還有在妳氣餒時會如何行動。」

  我在面具下皺眉,但沒做出評論。

  「不論如何,這個隊伍採取這條路線,集中在一件事情上,會使我們在特定戰略上很弱,而其他戰略則很強。我們需要某種領袖來處理這個問題,而我也知道,妳跟暗地黨做過什麼樣的事。」

  「我希望我可以滿足那種期待呢。」我說。

  「我知道我這樣說很老生常談,我可能看起來像是要做某種實驗,設計讓妳在失敗的時候名聲受損⋯⋯

  「不。」我告訴他。「我沒有那種感覺的。」

  地面震動。我短暫擔心工程會傾倒,但它沒倒下。這東西筆直豎立時,全長會有多高呢?

  「很好。」他說。「因為我沒要做那種事。」

  我看著其他人工作。金屬平台現在差不多有二十呎寬。頂部有著圓盤平面。「好的。我想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就可以配合。這樣很好。我喜歡你對隊伍的思路。」

  他給了我一個「嘿」之後回答:「這是當然的。我在組裝上,可是個專家呢。」

  「你是擅長組裝建築。」雲手插話,回到真正的身體。雙腳周圍塵埃尚未落定。

  「那是我的能力,但我沒僅限於此。」構工說。「你們要個幫手嗎?」

  「節省你的力氣吧。」

  哥雷姆開始將手放入給他做的金屬平台,猶豫道:「如果要做這麼大,我在開始之後就無法移動了。我手要做什麼形狀?」

  「伸出中指。」優雅提議。「對終結召喚者比個『去你的』。」

  「那會丟PRT的臉。」構工告訴她。

  「跟他們說這是最有效率的手勢。」她一聳肩,說。「這得要盡可能高啊。」

  「不。」構工說。「食指效果幾乎一樣好,而且新德里可能會對災區中央有個難看的金屬像,感到受污辱。」

  「一個V。」銬手提議,做出食指跟中指的手勢。她的嗓音在顫抖,信心落到谷底。「為了勝利。效果也幾乎一樣。」

  「那就勝利的V。」構工回答:「很好。烤手,謝謝妳。」

  那真的很無聊呢,我想著,但我住了嘴。我在這裡,很輕易就會變成壞人,而決意避開造成愚蠢、瑣碎的爭執,就能讓我們有機會繼續行動。

  不過,銬手對這個稱讚稍稍微笑,然後在優雅揍她手臂時皺眉。我聽到優雅低語:「掃興欸。」

  下一刻,微笑重回了銬手的臉。

  而或許對銬手來說,能有建設性的貢獻是件好事。她看起來更有信心一點,她在跟上優雅時,緊張地微笑著。銬手看起來不像對伯希魔斯造成的聲響或摧毀時的震動感到麻木。

  哥雷姆開始將雙手推入金屬板。護手指間已經突出,與哥雷姆他的護手一模一樣。那隻手跟半棟房子一樣大,緩緩升出平台。

  強併星鑽入地面,繞著那個平台,將其聯入街道。他消失在地面,然後在數秒後浮上來,將斗篷緊緊拉在身上。「強化地基,別讓這東西落到我們頭頂上。還要把金屬刺埋入地面。」

  我可以幫上忙。」哥雷姆說。他將另一隻手埋入地面,一隻較小的地面手撲出那隻手臂的底部。他抽為首,讓地面手留在原處,然後重複這個過程,直到有六隻手臂支撐起螺旋塔。「不確定在拉長時效果有多好。」

  「你們倆,都做得很好。」我說。我在濃重煙氣吹過我們身邊時閉氣,等著煙霧消散。有太多因素要考量,而我也不確定這個戰隊能給我全方面的信任。「你移動時,能帶著那個板子嗎?」

  「我想應該是可以。」哥雷姆說。

  「那麼,就出發吧。」

  「我開始理解為何所有假面都這麼苗條,在緊身衣假面下都這麼好看了。」哥雷姆在我們前往伯希魔斯那裡時,呼著氣。「要到處跑,要做訓練,不斷去到各個地方,永遠都沒時間吃⋯⋯好吃的一頓飯⋯⋯

  他語音漸落,太喘兒無法說話。我打量著他。在那副裝甲下就很難分辨他的身材,但他很可能稍微超重了。

  那隻手升入空中,在我們走入戰場時,幾乎成了座金屬塔。哥雷姆得緩緩插入手,才能達到這個效果,然後它就會消失到金屬板之中。

  不過,這是有所作用呢。不論是好是壞,他們都打造出一座塔,塔型跟哥雷姆的手一模一樣地,刺入五十呎左右的高空,還有更多垃刀個空間。六十呎,一百呎⋯⋯

  一道閃電電光刺飛出煙氣雲團之中,擊中那隻手。

  芝加哥監護者發出高聲歡呼。我也露出微笑。

  另一道閃電在空中彎曲,擊中金屬手。殘餘的電力於那兩根手指之間跳耀。

  這樣可行,可以成功幫忙對抗閃電,也成功幫助了士氣。貢獻出某些東西——任何貢獻——都會有所幫助的。

  「空氣現在離子化了。」構工說,那個解釋對在場所有人都足夠了。我理解他的意思。閃電更可能再一次擊中這裡。閃電確實重複兩次,打中同一個地點。

  我起飛。監護者們理解我的暗示,跟著我出發。

  我們在戰場最邊緣處找到暗地黨。他們帶來了一群受傷的印度假面,將他們扛在其中一隻狗的背上。兩位受傷的印度假面看起來,對待在狗的身側,非常擔憂。

  我降落在戰慄身邊。他用黑暗形成一堵牆。我不確定那是要幹嘛,但這裡的煙氣似乎沒那麼糟糕。

  「掠翅。」他說。

  我沒糾正他。妳對我來說一直都會是掠翅,他如此寫道——或類似的東西。

  「有戰鬥計畫嗎?」我問。

  「要處理傷者。」他說。「沒其他計畫了。」

  我仔細觀察他。我可以看到他的肢體語言有很多防衛性,他的怒目,還有他移動的方式,都有一種與他不相合的煩亂。

  他沒有百分之百挺住嗎?

  「媘蜜在哪?」我問。「我有點有點在所有人出發時分心了。」

  「她跟和議人待在指揮中心。她剛才用臂帶聯絡我們。他們要先等著跟俠騎談話,微調防線。和議人認為他可以重疊防線,最大化我們所爭取的時間。賽陽在忙著處理紐西蘭淹水的農地,而我們上次看到他時他正在飛向北美。飛錯方向了。」

  我點頭,心裡一沉。我們似乎無法仰賴他了。在短時間內無法期待他出現。「瓷偶,劍曇呢?檸水晶跟麗姬亞?和議人跟媘蜜呢?」

  「不行。那四人分到另一組。他們可以滅火,只要他們沒移動太遠,檸水晶就能保護他們不被閃電打中。剪彈可以在那個空檔射他,那樣有效果就好了。我們的隊伍對他們來說不會有任何用處,所以就在這裡,在更遠處做我們能做的事。」

  「懂了。」我說。「你有方法跟他們通話嗎?」

  他輕按了臂帶,然後壓下按鈕。「將這則訊息傳給檸水晶。全員安好,掠翅跟芝加哥監護者剛抵達。回報狀態。」

  一頓。

  「檸水晶傳來的訊息。」臂帶報告,機械嗓音劇烈啪啪響。然後響聲在發出人聲加重:「狀態良好。

  「對我們協助你們隊伍,有任何異議嗎?」我問他。

  戰慄搖了搖頭。他開始回答,卻被伯希魔斯發出的另一波衝擊給打斷。在沒有保護的所有建築倒塌時,一陣隆隆聲淹沒所有聲音。

  「沒異議。」戰慄在隆隆聲消散時說。他應和著我先前的問題。「有計畫嗎?」

  「我希望這算是個計畫呢。」我說。「或許,我們若有機會,就能弄出更多支避雷針。」

  戰場最中心的煙氣正在消散。傳奇跟昹奪羅是部分的原因,還有船艇在支援他們。火勢正在消散——燒熄或是被熄滅。

  伯希魔斯沒有那麼高大,就很難再依然佇立的建築之上看見他。我冒險一看,然後在另一波閃電電光飛向避雷針時縮了回來。

  走阻礙最少的路線。

  伯希魔斯這次就有注意到了,或者是,他決定要對此作出應變,因為他又一次朝傳奇跟昹奪羅進攻,逼他們退後,然後筆直衝向那個建設物。他朝外扔出電光,兩道雷柱持續彎曲,短暫碰觸那座金屬塔。一秒後,雷電才脫離塔的引力。他現在才注意到自己閃電射向何處,而非單純將其打向遠方、期望無差別放火。

  火焰在伯希魔斯周圍怒號,他走出那片已經化為焦土、任何燃料源都被炸完的區域。他的動能念力可以增添火勢,逼火焰燃燒得更熱、更旺盛、更劇烈。火勢有著某某種智能似地,散播到周圍的建築,確保沒有一處安全地方,或沒有一地不為火舌所舔舐。

  我可以看到火光朝我們蔓延。那不會在下一分鐘造成我們的困擾,或許也不會在五分鐘內燒過來,但我們得快點移動了。

  傳奇跟昹奪羅騷擾著昹奪羅,傳奇的身形最初只有殘影,完全無法被任何攻擊所瞄準,更不用說閃電了。而在那位英雄飛行時,他讓天空充滿了雷射,耙過伯希魔斯血肉、瞄準已經被打開的血肉然後將其挖得更深。在伯希魔斯轉頭要對付昹奪羅時,傳奇慢了下來,雷射數量增長了數個層級。

  「那個手勢是什麼啊?」攝政問,他從掩體後方探出頭,正好能看到那個景象。

  「一個V。」哥雷姆說,嗓音細小。

  「我懂的。你是在叫伯希魔斯舔陰嗎?」

  「那是勝利手勢。」銬手說,聽起來很惱怒。

  「那很沒趣欸。」淘氣鬼說。

  「真的很沒趣欸。」攝政應和:「我比較喜歡舔陰。」

  「你穿成那樣,」優雅評論:「我就不怎麼確定了呢。」

  「哇喔喔喔喔。」淘氣鬼插話,手肘撞著攝政:「喔喔喔喔。你要忍氣吞聲?」

  攝政只笑了笑回應,搖搖頭。

  「這位小公主還真勇敢不是嗎?」優雅嘲弄著攝政。「來嘛。」

  「那是『勝利手勢』。」銬手說,她的軟弱抗議被淹沒於交談聲裡,而她在那一瞬間,嗓音聽起來幾乎很是年幼、脆弱。

  「別吵架了。」我說,得在這升級以前阻止他們。「攝政,別再吵了。優雅,妳也是。」

  攝政無聲竊笑。

  「別再吵鬧了。」戰慄說。「有很多人需要幫助。出動。幸運的話,那些傢伙會讓他忙到我們能撤出去。」

  「隊伍的爸比媽米又在一起了。」淘氣鬼評論,補充一道過度戲劇化的嘆息。「這還真是好棒棒喔。」

  「我會將傷員位置指給你們。」我說,不咬上她的餌。「去吧。」

  「妳可不能說出或做出會讓我們被殺的東西喔,像是道別或上床喔。」攝政評論。「那就是規則。」

  「讓我們被殺?織手要幹什麼?」銬手問,聽起來很警戒、困惑。

  攝政看向她:「我只是在說,戰慄已經完蛋了,他不是處男,他是⋯⋯

  戰慄拍了攝政的後腦勺。攝政的皇冠跟面具便稍微歪了,他就將其擺正。戰慄告訴靠手:「攝政在耍蠢。請無視他。現在出發。」

  「這邊。」構工說,將手放到銬手肩膀上:「跟攝政走反方向。」

  淘氣鬼開始轉身跟上那兩人,身後拉著攝政手腕。戰慄站到她前方,直接將她轉過身回來。

  「抱歉我們的人那樣發言。」構工說。「優雅在壓力底下也很難處理。」

  「我理解的。攝政跟淘氣鬼⋯⋯」戰慄開口道。「真的沒藉口可言呢。他們平時差不多都這樣。他們最近表現得有點更糟糕,但我們仍沒從那件事之後定落⋯⋯

  他語音漸落。

  「是從我離開之後嗎。」我說。

  戰慄點頭。

  構工也點頭。「我懂的。都過去了。我們之後會回來。你們可以自己照看傷者嗎,還是⋯⋯

  「我們沒問題。」戰慄說。

  構工離開,銬手在他一旁。只有戰慄跟瑞秋留下來,陪著站在傷者旁邊的印度假面。瑞秋正將水喂給那些可以喝水、有意識的人——雙腿斷掉或雙手燒傷的人。

  我跟瑞秋眼神交會。我想問她她過得如何,也知道她不會喜歡自己沒過得很好時,這背後所代表的意思。

  「我想搞死這個混帳。」她說。「上一隻殺了我的狗。殺了布魯圖斯、猶大、庫洛、子彈、牛奶、胖胖、阿塞爾跟小黃。我們什麼時候進攻?」

  「我不知道呢。」我說。「我們會試著找出進攻機會。」

  「然後我也會有事做。」她說。

  「我⋯⋯」我正要開始拒絕,然後止住自己。「好的。」

  「母狗,如果妳把狗帶去傷患那邊,要帶走他們就會比較容易。」戰慄說。「妳為何不把狗帶過去?」

  她瞥向我。我抗拒著點頭的衝動。那會鼓勵她聽令,不受口語的複雜模糊性所限,但在這時候,那種舉動會取代戰慄的領導角色。

  他或她,都不需要那種情形發生。

  「越快行動越好。」他補充。

  她點了頭。其他任何人都會將她當成沒有理報,但她是毫無怨言地接受命令。她將狗兒領走,印度假面們跟了上去,不想跟可能是他們隊友或家人的人分開。

  在所有人都離開時,戰慄就走向我。我感到自己緊繃起來。就算已經有腎上腺素在我身體裡汞動,我的心跳在他拉進距離時依舊加快了。

  他握著我的上臂,幾乎能將他的中指跟拇指合在一起。大手掌,細手臂。我在過去幾個月以來已經長了點肌肉,不然他就真的能握起我的上臂了。

  他額頭頂著我的額頭,就算他體重可能超過我的體重一半以上到兩倍,仍彷彿在依靠著我。

  我許久以來,都未如過去這週如此感到不安。我作為掠翅,有著某種自信。而作為織手⋯⋯我就感覺自己尚未腳步。

  但我在這時候,不知怎的,感覺自己可能成為了他的磐石。

  我只想要抬起手,將我的雙手繞過他的脖子,摘下他的面具好讓我能傾抬起頭、吻他。給他基礎的救援——在他立足點很不穩,也無法將其大聲說出來時,提供毫不複雜的人類接觸。我留在原處,彼此的額頭相觸,我的背部靠到牆壁上,雙手垂在身側。持續戴著面具。

  遠方的風暴持續吹動,一陣爆炸,很可能是其中一台理龍機體被摧毀。

  「我也很想你呢。」我低語。

  他點頭回應,他面具的堅硬處,刮著我的身體。

  我可以感知到其他聚集的人體,開始走回到這裡,回到我們的匯集點。

  「瞧。」淘氣鬼說,出現在我旁邊:「這正是攝政在說的東西啊。」

  「我們沒做任何事情啊。」我說。我從戰慄身邊拉開,感到煩躁。

  「妳變得很溫柔啊。那八成就是個死刑了。」

  「他們在依偎嗎?」攝政走過角落,問。

  「老天啊。」戰慄低聲,說。他以更穩固的嗓音說:「鬧夠了沒。」

  淘氣鬼只呵呵戲笑,然後繼續細聲笑著。我相當確定她拉長笑聲,只是為了要惹惱人,她停了下來、又一次開始笑到瑞秋跟最後一個監護者都回來了。

  「我們來談談計畫。」戰慄說。「我們這裡個很強的陣營。兩隊加起來。如果我們接起瓷偶、劍曇跟和議人,就幾乎有整整三隊的人數。」

  他聽起來比較有自信了。更平衡了一點。那股躁動也沒那麼明顯了。

  「這個區域裡還有更多傷者。」我說。「我們快沒空間載人了。每隻狗背著傷者,你們就沒辦法騎上去。火勢野在蔓延到近處,所以我們要帶走我們能帶的人,將他們放上臨時滑橇,然後趕緊去到我們能能給他們叫來醫療照護的地方。」

  「那就有計畫了。」戰慄說。

  「然後,」我說:「我們需要找出方法,更妥善使用我們最強的成員。檸水晶會很有用。戰慄?如果我們開始用滑橇,你要留在傷者附近。」

  他頭轉向我這。

  「我們這裡差不多有二十人。六個假面左右。或許有人有我們能用的超能力。」

  他點頭。「我已經確認了大部分人。但我可以從滑橇後方使用超能力,而不會弄瞎任何人。這樣可行。」

  「這是有個笑話呢。」攝政說:「但⋯⋯

  「別。」淘氣鬼說。

  「我沒要說啊。那個笑話很粗糙,完全不雅觀,而我也能做出更好的笑話的。」

  「你正要說啊。」淘氣鬼說,手指戳著攝政胸膛。「你正要說,戰慄要當落車尾之類的哽,你也沒辦法放手的。那個笑話會很無趣,也真的很粗鄙、開玩笑過頭了,那會開始讓吵架變得不好笑或不好玩。我要決定:你要給我忍到你忍不了為止。」

  「哎現在妳已經劇透了,我肯定不會說那個笑話啦。」攝政說。「沒辦法震撼人,沒有人會因為自己忍不住對這個了爛笑話笑出來而感覺心情差勁透頂啊。」

  「你們給我去別的地方吵。」戰慄說。他瞥向我。「還有更多屍體要撿嗎?」

  「有太多屍體了。」我說,嗓音清晰:「沒有太多被留下、還沒被朋友家人或鄰居扛走的人,或是狀態差到無法移動的人。如果我們要及時出去的話,或許還能再帶六人。」

  「去吧。」戰慄說。「她會告訴你方向。」

  「跑起來。」我說。他們不必奔跑,但那會更快甩掉他們。

  「真是群孩子。」戰慄暗自低語。

  「監護者。」我說。「如果你們沒要做出滑橇,就去帶來其他人。我會幫忙的。」

  我的隊伍在去帶來傷者時,將強併星跟銬手留了下來。

  我幫著一個燒傷的孩子。她年齡還不到十歲吧。

  她說了某些我無法理解的東西。說了另一個語言。

  「英文?」我問。

  她只盯著我,跟我無法理解她一樣無法理解我。她的雙眼有點呆滯,但她神情之中的痛楚與恐懼,顯示出了衝擊的效力正在減退。

  我有點感覺像自己應該盡快幫助她,但那並非我的邏輯在說話。我能做的事十分稀少,而我之前或現在行動,也不會有所區別。或許我稍稍有點想拖延,因為那種行動不會很光鮮亮麗。

  「我不可怕的。」我說:「好嗎?」

  我拿下面具。「瞧?普通人。」

  她表情沒有轉變。

  「我必須要移動妳了。」我說,這是在對我跟對她說的話。我保持嗓音輕柔:「這會很痛,但這也表示我們可以讓妳獲得幫助。」

  她沒有反應。我觀察著她。水泡突出她的手臂跟脖子,還有她胸口上半部。

  我見到此景,或許可以稍微理解了瑞秋失去狗兒時的憤怒。伯希魔斯對他在這女孩、在無數其他人身上所施加的痛楚,八成根本沒有完整的思緒,就像利魔維坦毫無心思可言地扯爛了瑞秋的狗群。

  為什麼?

  為什麼終結召喚者要做這種事?他們是行者的宏大計劃的一部分?還是大鼎的怪物的極端值?媘蜜說,他們從來都不是人類,但她以前也出過錯。

  或許我期望他們是人類,因為那仍算個答案,因為另一個可能性就是,我沒有足夠的資料點來解釋這個景象。

  我以自己能使出的溫柔,將蟲子覆蓋到她身體上。她的反應中警戒比痛楚多,而我也噓聲叫她安靜。蟲子無疑會讓感染擴散,但我猜,在這個環境下,感染已經無可避免了。使用蟲子能讓我知道水泡位於何處,還有皮膚上哪裡有班雜燙傷。

  我讓飛行包啟動,翻過身。

  就像要扯掉OK繃,我想著,只不過是要扯開其他人的傷口。

  我抬起她,然後她在肢體接觸、在黏住衣服跟地面的燙傷血肉被扯開時尖叫。我將她擺在飛行背包上,然後將一支手撐住她沒有燒傷的肚子,以此來讓她穩住。我啟動了左右邊的飛行板、產生浮力,沒飛向特定方向,然後將她緩緩放上滑橇。

  哥雷姆已經回來了,而他們三人合力做出滑橇。銬手在前方,正將瑞秋提供的一圈圈鐵鍊當成材料。

  我在戰慄的幫忙下,輕輕將那女孩從飛行包抬下來,放到其他傷者旁。

  「我們要弄痛他。」我在回收飛行包時說道。

  「伯希魔斯?」銬手問我。

  「我們也會找出弄痛他的方法。」我那樣補充著說。與那個小女孩四目相會。

  銬手沿著我的視線看過去。「我猜我會願意遵守這個計畫呢。」

  「妳為什麼過來?」我問。「我是說,我算是明白我們大家為什麼會過來,但是⋯⋯我無意冒犯,但妳的心態完全跟我們不同呢。」

  「是為了我爸我媽。」她說。

  我瞥向她,但她沒有解釋。

  我們花了另一分鐘,預備好滑橇跟滑橇上的人。瑞秋讓她的狗體型漲大,好讓他們不只有力氣拉扯傷患,還有我們這兩個隊伍。這表示他們行動比較緩慢,但也能以四隻狗搬動四十人。我起飛,領著前方,用蟲子給跟著我的他們指引方向。

  一陣比以往都還要沈重的衝擊,使狗群踉蹌、摔倒。那幾乎讓滑橇翻滾。母狗從班特利背上的座位掉落。我停到她身旁,確保她沒出事,也伸出手讓我能拉她站起來。她沒有抱怨或做出其他事情地接受幫助,而她與我雙眼交會時,她的怒目筆直切入我內心。

  是她的憎惡還是我的罪疚感在影響我,使我在她的瞪視下如此感覺?

  當我確認沒有人受傷,我升空到足以探頭窺看建築頂部。

  那根避雷針已經傾斜,靠在附近的建築物上,而哥雷姆建構的支撐體也已經癱倒了。伯希魔斯,也已經倒下。

  昹奪羅根傳奇懸浮在空中,兩旁跟著四台理龍機體。

  另一個人影也有在那裡,懸浮在伯希魔斯前一瞬間所站立之處。那隻終結召喚者在一發重擊之下趴倒。

  我碰觸臂帶上的按鈕,垂下頭到掩體後方。

  「給目空大師發送訊息。」我說。「你說她已經死了。你說你確認過了。」

  回應散發出嚴重的爆裂聲,使人聲幾乎無法被聽見。「目空大師的回應。我親自看過她的屍體,我們也確認了她的DNA⋯⋯數據,我們檢核了她義眼的設座⋯⋯碳定檢驗證實了。

  他根本不需要問我是指誰。

  我按下按鈕:「問目空大師,如果那不是雅麗珊卓,那他媽的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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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陰道的V,翻譯成舔陰⋯⋯老實說,效果應該差不多。攝政不會因為對方是女性,就不用性騷擾的方式開她玩笑。】
【我個人是相信,如果野豬桑看到這種譯法,他很可能不會反對我的決定。反正,他是絕對不會來看這種非官方的外語譯作,所以我就可以如此自作多情了。】
 
【最近我碰巧跟爸媽一起看陸劇。據我姊所說,那應該是偶像劇,所以我或許不應該太過嚴格檢視他的劇本⋯⋯但那個男主角,雖然明顯是力量幻想型的典型自閉男性工程師,不過我完全搞不懂他為什麼能當上一個,需要管理團隊、需要跟客戶溝通的主管職位,不過,他有其他設計更有問題。】
【打個比方說,他完全不在意女主角的
私人空間,進行職權騷擾、性騷擾、將女主角壓在牆壁上而構成強迫罪,除此之外,他還刻意破壞同學的上台表現機會,且拒絕進行任何解釋,他完全拒絕在重新指派工作時跟原本的負責人溝通。我完全不理解,到底為何會有人願意在他底下工作。】
【我不知道為何中國大陸走到今日,完全拋棄了任何一種社會主義或馬克思主義的民主思想,完全無視左派意識形態裡將政治適用於公私領域的基本政治概念實踐,只剩下被現代性與資本主義所扭曲的大男人沙文主義文化——最慘的是,我認為男主非常需要去看心理諮商,去學學如何跟人類溝通⋯⋯這種崇拜男主的力量幻想,真的能增進他與他周圍的人的心理健康嗎?】
【這真的能讓他們的生命有所成長嗎?】
【如果你不想要進行這樣的政治論述,如果你不想被捲入政治權力的鬥爭描繪,你應該選擇「視角」非常強烈的做法,比如第一人稱,比如有限第三人稱,比如自由間接引語,比如Voice-driven的故事。】
【如果你不想管角色之外的東西,就完全使用不可靠的敘事者——深入探索角色的內心吧。】
【比如,你直接描寫一個青少年女孩想吻她的前男友,可是她卻有其他理由不能如此行。你做出解釋,在解釋的同時讓我們體會到她的情感內裡、質地。】
【如果你需要維持三觀正常,請將三觀加入你的故事。】
【請不要為了膚淺的力量幻想而放棄三觀。請給予力量幻想的主角,一點憐憫施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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