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寫過U的戀情,所以我決定從頭開始講起。
U是個很內向的男孩。
內向,同時也十分擅長用花俏的話語掩飾,而U也很喜歡自己的風格。他常常做出奇怪的事情,或擅自演起小劇場。
我很喜歡U。更正確地說,我想要擁有U那份幽默風趣。畢竟,我貪戀著任何能讓小說變有趣的元素,U也順理成章地成為我的觀察名冊上的一員。
上學期,我注意到U的視線,常常停留在u身上。
所以,這個故事有了自己的女主角--u。
u是個腦袋空空的可愛女孩。說她可愛,是對她的行為模式做出描述,不存在任何對性格或外貌的稱讚。
u喜歡起舞,心情好,便原地起舞。她並非不在意他人的視線,而是u認為自己不會吸引注意--她似乎打從心底相信,「這麼不起眼的自己,不會是焦點或重心」。
她崇拜聰明的人,有時無法分辨出「看起來很聰明的人」,然後予以崇高敬畏。
u曾經笑著對我說,「你看你看」,她敲了敲自己的頭,「這裡面沒有任何東西。」
很奇異,我非常尊敬她的這個特質。她不會裝假,不會扯謊,u直接坦蕩地承認自己的不足、不能,轉而向有能者求教。
u最喜歡穿長褲。當班上所有女生巴不得扯掉布料露出大腿時,只有她,一直、一直都穿長褲。(現在卻又不同了)
她的髮型,則是我們這一代的經典黑長直。一年前,她的髮色染成暗褐色,不過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又染回了黑色。
如果真的要我從班上的女孩中,挑選一個女朋友的話,我肯定會選u和另一個如同花朵綻放的女孩。
U的雙眼焦點,留在u身上
我們因為純粹的幼稚和好玩心(百分之百大學生),推舉u作為我們某堂課的小組長(之後我被u暗算,被推為小組長……這小妮子其實還挺行的)。此時開始了U對u展現的不尋常關心。
起初,他和我們一起鬧著u玩,卻逐漸收斂,然後變成他和u兩人小聲聊天,散發出隔絕其他人的氣氛。
我們在教室中佔據了一塊角落,而他們倆則在這個角落中又建立起了更小的聊天室。
甚至有一天,明明坐在隔壁,U和u兩人卻用手機開Messenger,真的建立起了私人「聊天室」。
不經意的認真告白
我和U是住相鄰寢室的同班同學,卻沒有太多話題可以聊。u則是我們少數共同話題之一。
我注意到U對u的情愫,遇到U時,剛好他正煩惱著某些事。我隨口開玩笑道,「你是不是喜歡她啊?」
「對啊,u最可愛了!」
「哈哈哈…………………你認真?」
「當然是認真的!」
U對u有種奇異的迷戀。他認為,所有有關u的一切都非常美好,他喜歡她喜歡的東西,他的眼神也時常追逐著她的身影。
Out of the Freindzone
以u的角路來看的話,班上的人應該都能被算為「朋友」吧。u彷彿是「普通人」概念的具體形狀,所以我的想法應該不會出錯。
相較之下,U的「朋友圈」比u窄上許多,他的確會在下課時(或上課時)的走廊上,和任何向他搭話的人予以回應,他會說說笑笑,但不會給予「同學」以上的更多注意。
U向我坦承對u的情感之後,整個人就變了--他「下定了決心」。最明顯的改變,是U不著痕跡地被u吸引過去。
每當某個人正和U聊天,u突然出現後,他雙眼的焦點會先飄向她,再來是臉、肩膀、腳尖,然後最後總是突兀地中斷對話,走到她身旁。
U和u一直都有話題聊。他表面上看起來雖然十分自然,但不難想像,在兩人對話時,U內心的不停拼命找話題的想法。
今年三、四月,U變得憂鬱寡言,這完全不是他以前的形象。他內心的掙扎和痛苦,越過偽裝浮現在外表上。
沒有希望的戀情,能夠摧毀一個人。
當我發覺他幾乎不和u搭話時,U的狀況已經變得有些奇怪,甚至有危險的氣息。
呆呆傻傻的u,當然不會在意這種細小變化。她在所能及之領域十分努力,也會關心周遭的人際關係,但或許--只是或許--她並沒有察覺……也可能因為不夠關心,才忽略U的變化?
或許對她來說,U只是班上四十多人中,其中一位同學罷了。
曖昧-愚蠢而又可愛的愛
U對我的鼓勵,起初回應得十分正面坦白,後來隨著憂鬱轉變為沈默。
他沒有無時無刻黏在u身旁,可是也沒有抓緊機會接近u的U。當一個常為眾人帶來歡笑,自己也經常笑著的人,突然像披上一層憂鬱薄紗,整個人變換了色彩--因著未知原因劇烈變化,令我稍微有些恐懼。
當然,一個人被愛情粉碎的情景,並不經常活生生地在眼前上演。我不可能讓這麼棒的題材溜走。
每次我開玩笑地糗U說:「他正為愛煩惱」,他會意有所指地微笑。墜入愛河使他轉變。
愛情隨著時間,變成他的一部分。
在經過某個不特定的時間點,他就像是「接受」了某些事情,「放棄」了某些過去作為他重要的一部分。在這之後,他愈來愈有「喜歡著u的人」的模樣。
U很喜歡畫畫、寫字、寫書法、動手做一些東西。我並沒有多少機會和U深談內心想法,但從課堂小組的合作中,我瞭解到他是個「創作者」,而不是「研究者」。
拉拉熊是U最喜歡的東西之一,他喜歡到半張床上都是拉拉熊玩偶。而他對此並不滿足,甚至想要做一隻拉拉熊紙公仔。
他買了能夠自己立起來的硬紙,自己設計展開圖。當他把完成的成品拿給我看時,我只覺得U真的非常喜歡拉拉熊,即使累了煩了,仍然繼續付出沒有回報的勞力,單純享受過程和結果的喜悅。和我的想法相反,支撐著他的動機並不單純。
完成紙製立體拉拉熊後,他立刻著手進行黃色小雞的紙公仔。小雞和拉拉熊是一組的,所以我也沒有想太多,聳聳肩就過去了。當他也做完了黃色小雞,下一個進行的立體,我則完全不知道為什麼他會想做。
過幾天,他完成了最後的成品。
某堂課上,U拿出一張B4大小的紙,紙上黏著糊上臉的拉拉熊、稜線僵硬的「白色」小雞,和只有紙張厚的森林背景,另一半的留白處上寫著一小段話。U請同學們幫忙把它傳給u,就在那時,我無聲地大笑了起來。
U一臉淡定;u滿臉遮掩不住的喜悅。她注視著這個為她精心製作的禮物。在別人好奇借去看時,總是不情願地盯著他們,深怕這個脆弱的公仔被好奇的人們不小心弄壞。
其實u,已經有男朋友了。
但她仍然用珍惜的溫暖眼神,一直、一直看著那個來自U的精巧禮物。
U知道她並非單身--因為就是U告訴我u有男朋友。即使如此,U仍然鼓起勇氣,用很有他的害羞風格的方法,盡他所能地去追求u。
愚蠢而又可愛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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