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柏如此在心中朗誦畫外音:方熙學姊哭得唏哩呼嚕,皺臉醜得很可愛。
「⋯⋯公主擁長劍而死,火熱愛情的血灘流淌地面。騎士單膝跪地,忍住不讓頭盔顫抖。『太平終降臨王國!』炮聲出⋯⋯終幕。」
杜伯清一清喉嚨,闔起小冊子。跟他一同坐在舞台正中央的學姊兩手捲滿了她的長褐髮,縮起雙肩,哭得非常傷心。
「結局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悲傷?」
「呃,這不是我寫的。」
「我不管!杜伯你不是很常在寫東西?趕快,想個新版結局!不然寫個續集。沒錯!續集!不要讓公主的死這麼瑣碎、不堪啦!」
杜柏把塞滿小冊子的紙箱弄整齊,蓋上與紙箱不合的塑膠蓋。他看了看周圍,輕觸在夜風中有些許冰涼的手肘。其他紙箱上貼著「大綱/點子/LOGLINE」、「(半)劇本」潦草字跡的紙張,而就算戲劇社的社員們把作品堆滿大禮堂舞台後的空間,他也沒能在任何箱子、櫃子裡找出筆與空白的紙。
看起來似乎有一丁點有趣的任何東西,都被學姊搬出來。杜柏和方熙學姊翻過所有東西,竟然也找到了幾十年前、教職員用的疏散手冊。杜柏本來想直接將看完的東西放回原位,但方熙堅持要把所有秘密都挖出來,卻只在手冊裡,找到乾死的蜘蛛屍。
兩人一搭一唱,讓回音填滿寂靜的自由廣闊。
「今天是最後一天了欸。」杜柏抬頭看著舞台側邊牆壁,大紅簾幕半遮著時鐘的輕跳指針:「學姊妳真要我回教室給妳寫個Happy Ending?」
「寫啊⋯⋯你們不是有輪流講故事的小組活動?應該用說的就可以了吧?展現一下戲劇社社員的基本演技啊!」
「學姊,別因為文藝社沒辦法復活,就把氣出在我身上啊。」
「怎麼,你在戲劇這邊混這麼久了,一點東西都沒偷來,虧你還自稱是文藝少年。」
「不,我才沒有這種角色設定,這我高一的時候學姊妳自己叫的啊。」杜柏因學姊沒叫起他另一個綽號,感到慶幸。
他很喜歡寫獨白的長篇大論,被比較喜歡寫實台詞的戲劇社學長姐笑稱「獨白哥」之後,他的名字便成了古文課本補充資料的杜柏——至少,不會有人在寫下他的綽號時,不小心將獨白寫成濁白了。不論是用朗讀或硬筆字,「濁白哥」感覺都很十八禁。
「嗯哼。」杜柏頓了下。他低頭、仰瞥向學姊。她把短裙折到不合校規的青春之短,卻又穿了運動長褲。
杜柏長嘆一聲出毫無情愫的無奈,說:「或許,只要能改一下最後面的台詞就行了⋯⋯」
「像用結語改結局嗎?像《使女的故事》那樣?」
「像《使女的故事》那樣吧?嗯哼,讓我想想⋯⋯」
當他們都被大禮堂裡的沈靜所浸染時,校外馬路的嗡鳴彷彿都會的心臟脈動、鼓送了夜車引擎喧囂的靜謐血液。
杜柏很熟知的,與方熙學姊成為同義詞的檸檬味潤髮氣息,似乎隨著逐漸流入禮堂磨石子地板的晨風而去。
「太平終降臨王國,但我們付出什麼代價呢?龍鱗之君還有烈火焚野的殘暴,兄弟間言語惡毒,姊妹情刀光四起,我們難道不是為愛情革命嗎?今日,太陽光芒依舊金黃,我們踏入了明天⋯⋯
「或說是明天踐踏了我們。我們還能說多少壯烈的詞語,唱多少革命情歌?
「今日,鮮血濺滿了王位,屍體填滿了城堡廳廊。若我們能成為建國英雄王的賢明,或許就能記住公主犧牲的嬌柔。為表示對過往已逝的美好與未來燦爛希望,來吧,撿起屍體、刮起血塊,這不堪的情景應只屬戰場的。去吧,叫士兵放起砲來!」
「《哈姆雷特》嗎?」
「是的。」
方熙學姊眨了眨昏暗光線下的音域眼神。她起了身,跑去戲劇社的道具堆那裡,戴上一副過大的墨鏡,然後大步走到杜柏身後,大力拍了下他的雙肩。
「怎麼、唔!」
「真不愧,是我們社上驕傲的文藝少年呢!」
杜柏摸了摸他被學姊粗暴按住的面頰,偷偷瞥向方熙那燦爛到僵硬的笑容,他也忍不住,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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