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白袍的歐鐸把遠處急診室的轟鬧吵聲當伴奏,在軒中病床邊欄杆上敲出輕快節奏。

  「老兄,你這麼閒為什麼不去幫忙?」斷腳高掛的軒中想撐起頭,與歐鐸對視。

  「今天不是我上戰場的日子啊,老弟。」

  歐鐸唱起:「你知道而我也知道,事實就是如此~」軒中做出吐了口口水的動作,鄙視歐鐸。

  「是,是。《餘暉》的歌詞。你執勤不去看其他病人,就待在我這當懶得飛的鴿子在我旁邊曬曬太陽、拉拉屎,把那種垃圾品味的狗屎音樂抹到我身上⋯⋯」

  歐鐸假惺惺地咳嗽一聲,皺眉俯視軒中:「老弟你我交情好幾年,你應該知道五〇年代赫赫有名的賭馬騎師約翰・坎蒂吧?」

  「幹誰知道那種冷知識啦!」

  「他是愛爾蘭人純種馬馬師,靠一頭小雄駒制霸加州賭馬場。他騎的馬叫做,不醒人事。」歐鐸眨了眨眼。

  「幹!」軒中痛得緊緊閉眼,歐鐸在他大聲罵叫時亂了一點節奏,但又換了打擊的節奏組。軒中繼續說,忍著似地皺臉:「你對車禍傷患這樣說話?」

  「這就是你推薦我去看《大浩劫後》的下場。」歐鐸停了下來。

  兩人的沈默中,從樓下蔓延到病房走廊的呻吟、尖叫與尖吼,還有接連不斷的皮鞋、軟膠鞋撞擊止滑塑膠地面的聲響,有如戰鼓。

  「但你還是可以去幫忙啊。」

  歐鐸說:「你知道,我這種駐院醫生,其實可以去紅十字,在戰場上不領錢看病嗎?」

  軒中嘆息:「老兄,就算你對我唬爛我也不知道啊。」

  「就像你可以去戰場上騎車送醫療物資,但你沒去。你晚上載婊子時沒看清楚紅綠燈就撞斷腿。而我做完自己的值班,做完本份內的工作,對你唱九〇年代的歌、說五〇年代的騎師,但我也沒去紅十字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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