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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

求寵 2.1

  我在臥室裡的朦朧低沈收音機聲音中睡醒。我朝鬧鐘伸手,翻了個身。6:28。也就是說,今天和其他日子一樣是平日。我的鬧鐘定在六點半,但我幾乎不需要鬧鐘,因為我爸總在相同時間沖澡。生活日常定義了我們。

  當一陣疲勞感沖刷過我,我想著自己可能生病了。我花了些時間盯著天花板,記起昨晚的事件。難以驚訝我會感覺疲倦。在三小時前,我回到家,接近三點半時溜進來然後上床睡覺。發生了這麼多事,我仍沒睡滿那三小時。

  我強迫自己起床。作為日常的奴隸,不這麼做感覺像是錯了。我逼自己換上汗衫,走下到廚房洗手槽洗臉,和睡意戰鬥。我坐在餐桌旁,在我爸穿著浴袍下樓時套上運動鞋。

  我爸不是那種吸引人的男人。身形瘦長,下巴瘦弱,薄薄的深色頭髮蓋在禿頂上,眼鏡讓他的大眼睛看起來更大。在他進到廚房時,他很驚訝看到我在那。那一直是我爸看起來的樣子:不斷迷惑著。除此之外還有一點點挫敗感。

  「早啊孩子。」他說,進入廚房彎腰親了我的頭。

  「嘿,老爸。」

  我回答時他已經走向冰箱。他轉頭看過肩膀向身後的我:「怎麼有點悶悶不樂?」

  「嗯?」

  「你聽起來有點消沈。」他說。

  我搖了搖頭:「累了。我沒睡好。」

  培根啪地一聲撞在平底鍋裡。他說話時培根吱吱響著:「你知道你可以回床上,睡一小時左右。你不必去跑步。」

  我微微一笑。他這樣痛恨我去跑步,讓我困擾同時也很親切。他擔憂我的安危,無法無視每個機會暗示我應該停止,或待在安全的地方,或去加入健身房。我不確定如果我告訴他我的能力,他會少擔心或多擔心些。

  「爸你知道我必須出去跑。如果我今天不去,明天要我起床跑步會更困難。」

  「你有那個,呃……」

  「我把那一管胡椒噴霧劑放在我口袋裡。」我說,他重重點頭表示瞭解。只不過這時我才想起,自己其實並沒有帶著那個噴霧劑。它被我放在假面服裡,就在地下室的煤炭滑道裡。對我爸說謊的罪惡感刺痛著我。

  「橙汁?」他問。

  「我來拿。」我說,走向冰箱拿出柳橙汁。在我還開著冰箱門時,我順便拿了些蘋果醬。等到我回在餐桌旁,我爸將幾片法式土司放進平底鍋,加入其他培根。房裡頓時充滿料理的香氣。我為自己拿了蘋果醬。

  「你知道蓋瑞嗎?」我爸問。

  我聳肩。

  「你來看我工作時有遇過他一、兩次。高個子,很壯,愛爾蘭黑人?」

  我再次聳肩,咬了口法式土司。我爸在港工協會工作,作為工會發言人和雇庸主任。現在碼頭那個樣子,就意味著我爸幾乎算是主掌告訴大家他們沒法提供任何工作的大權,一天又一天都如此。

  「聽說他找到工作了。猜猜他跟誰。」

  「不知。」我滿嘴塞著食物說。

  「他要成為上人【原文Über】和黑客文【原文Leet,為網路俚語】的打手。」

  我挑起眉。上人和黑客文是個以遊戲為主題的當地反派。他們保持著不被丟進監牢的同時,差不多是最無能的反派。他們幾乎上不了危險度B名單。

  「他們讓他穿上制服?鮮豔亮色,創光速戰紀風格?」

  我爸格格笑著:「也許吧。」

  「我們今天課堂上要談論超能力如何影響我們的生活。也許我會提及這件事。」

  我們倆在一、二分鐘沈默中吃著早餐。

  「我昨晚聽見妳回來。」他說。

  我僅微微點頭然後又吃了一小口法式土司,儘管我的心跳加速了三倍,而我的思緒搜索著一個藉口。

  「像我說的。」我總算張開我的口,往下看著我的盤子:「我就只是沒辦法睡著。我沒辦法讓思緒冷靜下來。我起床試著來回走動,但那沒什麼用,所以我出去在這附近走走。」這並不全都算說謊。我經歷過幾個這樣的夜晚。昨晚不是那些其中之一的晚上,然後我確實有出去附近散步,即使那和我所暗示的意思不同。

  「老天啊,泰勒。」我父親回答:「這裡不是你能在半夜走來走去的區域啊。」

  「我有胡椒噴霧。」我抗議道,沒什麼說服力。這一點至少不是個謊言。

  「如果你毫無防備地被襲擊呢?如果那個人有刀呢?」我父親問。

  或者有操火能力和長出片甲與爪子的能力?我父親的擔憂,讓我感覺胃底有股醜陋的結頓時縮緊。想到這理由完全正當,絞痛變更加劇烈。我昨晚差點死掉了。

  「到底怎麼了,是什麼讓你這麼焦慮都沒辦法睡覺?」他詢問我。

  「學校。」我說,將喉嚨裡的疙瘩吞下:「朋友,很少。」

  「沒有好轉嗎?」他問,小心靠近我們都不願意談論的話題--那些霸凌。

  如果好轉的話,我就不會有問題了,不是嗎?我僅給他一個單肩聳肩,強迫自己咬下令一口法式土司。我的肩膀牽動了昨晚的淤清,有一點刺痛。不管我有多麼不想吃東西,我知道如果不吃,我的胃會在午餐前飢餓咆哮。那還沒算上我跑步消耗的能量,還有昨天晚上的越軌冒險。

  在我爸了解到我沒有答案給他,他繼續吃著早餐。他放下餐叉,在盤子上敲出叮噹一聲之前,他只咬了一口土司。

  「不准再半夜出門。」他說:「不然我就要在門上裝門鈴。」

  他真的會這麼做。我只點頭接著向自己保證會更加小心。在我進家裡時,我又累又痠痛,沒多想門發出的卡嗒聲、門鎖發出格格聲或者是比我還要老的地板。

  「好的。」我接著說:「我很抱歉。」就算這樣說,我仍感到刺痛的罪惡感。我的道歉情感上真摯,但我是在瞭解自己很可能再做一次的前提下道歉。這感覺錯了。

  他對我微微一笑,就像沒說出口的「我也很抱歉」。

  我解決餐盤裡的食物後起身,將它放在水槽裡用水沖過。

  「要去跑步?」

  「對啊。」我說,將我的盤子放進操勞的老洗碗機,在我走出門的路上彎腰給我爸一個擁抱。

  「泰勒,你有抽煙嗎?」

  我搖頭。

  「你的頭髮,呃,燒焦了。在髮尾,那裡。」

  我回想起昨晚。竜一陣火焰從我背後炸開。

  我聳肩,猜想道:「也許是,爐子燒的吧。」

  「當心些啊。」我爸強調每一個字說道。我把這當作我能離開的提示,從側門出去,過了房子側邊鎖鍊鎖起的籬門的瞬間便拔腿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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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名原文為Insinuation,奇摩字典上的古意為「迂迴進入」,進入什麼呢~ 其中自然有性含意。其他意思是奉承、婉曲、批評影射。中文古代的求寵有兩個層面,一為寵幸,二為寵臣,有臣就有君,有男就有女。如果你認為我這樣解釋是想太多,但野豬桑想的更多。】

【我會在這裡對自己的翻譯多嘴,是因為這個詞真有點困難。我希望能限制於兩個字,又求貼切實際。如果有人想說,是不是泰勒在求寵呢……如果事情有這麼單純,我就輕鬆多了。】

【我忘了自己是否有說,泰勒她家的姓Hebert原來是法文,發音是阿依本,但大家都唸成英文發音:赫本,原意是軍團。】

【因為進入第二「章」(篇或轉),所以要提下這部小說的分章結構。基本上一轉是一個章節,但篇幅可能等於一本小說,而在寫作上原文所用的Arc是指角色的轉變經歷,通常也用作電視劇角色塑造的篇章切割。還得是說一句,野豬桑想的非常多,所以看原文絕對比看翻譯享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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