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撚了團星雲〉

第一步,將手塞進嘴(你或許必須扯開那,乾裂、發炎而毫無光澤的嘴邊肌膚)
第二步,弓起你的手指撓撓抓抓腦袋下的肉牆,敲敲門
 拿出你最骯髒的毛團
   ⋯⋯
他的堅挺,打成不可思議難以描述的結
 那陰莖結會是他的未來、他用以解渴止饑的娟娟、乳白細水
結是由誰打的?他品嚐這濃疑問,
隨手捻了團星雲
他離開了太陽/中心心中的溫暖,化身為千變的星雲,萬化的結
細細撚撚的手指手指,歪曲剛硬的毛成了戒指
有如星雲,如太陽系
他品嚐出所有人的陰莖的滋味

 

    〈考慮自殺,其一〉

被切成了兩半
玻璃,我眼與眼間的映像
分離,非一,
我成了樹上的鬼影
這本非,飛行,非我所願
所以我掙扎,愈掙愈扎
看著我的妳,
能否幫忙,推我一把?

  

    〈在第二輪與第三輪之間的窒息〉

我無法呼吸時,正渴乞妳的愛情
妳雙眸,與那多變的巧色
 在妳的世界邊緣舞著繞
我心隨冰冷而被冷冽的愛一巴掌止住喧鬧
在擎天矗立、夢中的黑森林裡
妳我繞著彼此
唯美的,使我更凍結於妳的倩影
於無聲而近死的尖喊中
我渴求妳身旁的位置與書寫不停

  

    〈創作作為研究方法〉

我的刃在裡頭,捏捏削削磨磨
是顆明星,的生成、凝萃、切割與雜揉,
冷風吹打,內裡焦躁燥熱
吐出的紙條條,是淹沒窄小斗室的煙
 舔拭過萬物生死與美——只有美,由刺痛骨折,滾成了渾然的飢餓藝術
  舔舔嘗味,只能吃自己吐出的卷卷長紙,飽味無法都被保衛
 舔是刺痛,是他人的星星
  我卻不斷,模仿渴血的狼
  踩上草香已瀰漫的路,給予紙卷新色彩,然後
   隨你們做著跳崖的夢
懷著一顆明星,雙手撐著——我只能期待,若是展開摺疊的面與面

 

    〈你不是生物〉

這位~這位同學~「沒生小孩的現代人,算不算科學意義上的生物?」
怎麼能這樣問!弟弟同情的眼神隱隱搔起她下腹的膜癢
山羊雙角聳了聳肩,溫和暖視學弟瀏海下的明亮溫潤眼珠
癢,本該由學弟的故事擴暖開⋯⋯化解打卡機寂寞的黑絲團
山羊笑了笑,坦手,喃喃講起科學科學科學
學弟的柔情捲上牠的角,牠角的頂撞,撞散了癢
她怒瞪我,我則也,聳了聳肩

 

    〈在等待羽落入我手中的立體〉

他在空中編織縷縷色彩,從嘴中拉出蒼蕪白雲
 輝映了地下室門上刺眼的生之慮
我從他眼中撇開自己的眼神,被燙了傷的灼白 使色彩立體,像撫摸自己的臉般立體
 鬍渣刺穿那裹住他肉體的微妙氛味,無色之下肌肉俐落分明,黝黃微映了雙雙火焰
 飢瘦而,立體無比
老闆無心的花花憐憫溶解於蒼蕪的大麻色。他捻熄今日的恍惚愛戀,
 男人還是得要工作;偷種違禁野靈,比起女妖的血汗歌,太、太便宜了
 「這煙的一生是家族恥辱」,
 「骨肉愛是鋼骨定錨,營養不良的老骨頭扛不起來啦」,一個月扛一次就夠了
  還是黝黃如中古蠟燭,就夠了。
 「不肖啊不肖」,他笑:「花老闆可是意識裝修狂,那才算燃燒性命的飢餓藝術!」
  沒有身而為人的十八加二趴的儲蓄率寫在昇命冊上,我只好與他一起笑在煙中
地下室,隨煙的窄廊注視起嬌豔剪影與頒獎光,我看到N;
 而他眼中只有超長串文字冒險遊戲
前腳掌著地,微微墊起的腳步與磨成的裸足帆布鞋,他撐起整棟房子的空氣
 於美女之間,灌上飛行員的飛行——克難魂之靈
  啃食肥美的糖與棉花與血色凍與純白脂肪
   鋼筆咿啞乾渴哭嚎,舊西裝褲上的戰鬥口袋包成了筆血袋
    (是甘油水與鹽基黑與血汗的濃稠劑)
    N她怯怯而友善微笑,他應以一瞥的瞬間
    「這世界需要壞男人」,「男人是得工作」,
 點頭、狂啃、急振之中,我迷惑在:該羨慕他佔有了N的短短留駐或
  他身為壞男人的立體——那在我面前的不在眼前之物與漆黑閃光
 逃了出來,我們聊著蛋糕口味
 「漂流者不會在街市中留名」,男人得工作
 「是因為身上有了大麻味吧。」嗅嗅
「你也有大麻味呢。」

 

    〈玩偶夢〉

天使正輕落在我正坐雙腿上,銀鈴清脆芬芳
笑聲與笑聲迴盪空敞的書房,彈舌與彈舌的拉丁語調中,
纖瘦的白與纖纖白衣相倚,狡捷的快語和她的眼角⋯⋯
在莊美華麗的宅邸中,閃亮出了陰影——
 染色的玻璃弧,勾畫醇香的混沌,與米濃腥臭
  而她依然閃亮。
   我皮箱中的電子打字機與路燈光,投靠著她的彩。
語音牽著語音地舞著,早晨的霧氣潤了我的嘴與她的眼的角
 沒有人知道森林裡多出兩隻妖精。
稠黃的史萊姆愛,黏上她裙擺,的輪廓,她卻只顧著閃耀
 人稱上街的冒險,提帽、勾著/攬著手
練著彈舌音與她互頌歌情的我,平頭、面頰饑瘦的我,呼吸著接到氣息的我⋯⋯
 是月亮質疑自己衛星的名位
 生淋淋的字與生淋淋的訊息之鴿
  月亮被地球攬了手,只要是行星,誰都可以攬著我

   反過來她也正如此
   「這是重力的不可抗力喔!」孩子堅持到
我領著她,領著前往森林

 

    〈高階恐怖工廠〉

眼、眼、眼、眼、眼、眼在注視著她。
她咧開嘴笑,笑時牙齒反光裡也長了眼。
舉手投足的細膩角度,映在錄影機畫面上,是她看著的自己,的眼。
身上長了視線,她忘記問:請問燈光還打得到注視的本身/我嗎?
甜可人貝蒂與黛安娜之間甜蜜要死的吻形,眨了,一眨。
(沒人能這樣完美又這樣甜!我瞳人眼中的我能不能佔滿妳的眼?)
沒有人該看見宇宙真理的全愛注視,沒有人能承擔森羅的無止境眼神⋯⋯

「所以,妳到底做了什麼?」我問。
那是高腳杯一晃的瞬間,檸檬酸被洶湧到了玻璃隱隱彩光之緣
與食物和壓力的腐敗惡臭接吻,大顆眼珠與眼珠的瞳孔的吻
她會,粗壯地,殘暴地,將底片塞入你的喉嚨
「不。這位小姐,我工作不是這樣做的。妳這樣講我怎麼寫詩啊?」

「嗯嗯?沒關係。你寫了就好。」

 

    〈愛在火與動亂中〉


妳說話時淡紅唇的柔軟,使我困惑:
完美瓷質娃娃怎可能這樣溫暖?怎能有如此深意與看透人心的笑靨?
女性主義和羅曼史經典在妳柔嫩而雪白的指尖,翻飛舞。
我想像中的耐操二手筆電的長鍵程音,講述著足以迷惑人的故事,
 我作為獨立人,在獨立風雪城,獨立咖啡館裡遇見獨立的妳。
現實的窗外,是層不受控管的破碎裂痕如蛛網蔓延,
燃燒起蛋白臭氣,汗水喧囂是隨正義風聲吹響的火花。
N——妳的倩影——暫留在我的幻想與底片中。

打字的吟詠與打字指尖的碰觸,層層重疊,所以
我不必寫出,「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我也不必用男女主角的聲音說出,我愛你——文字已為我高頌述說。
N那精美、閃閃發光的影子映在我心,
燒灼、沸騰了我靈。而我卻希望影子映出的火焰,
也能燙傷我的手指。

我孜孜祈禱的聲音如鐘,轟-轟-在我心裡築起的磚牆上,
敲出模塑出種種笑靨、話語與N妖冶的,形象,
但荒野中,寂寞單路上只有風在奔馳,
我來不及撫捧的N的臉⋯⋯是我戀上的——是妳的角色?
還是你?
塵沙粒子流川手指與指之間的縫隙,矽割我延展的心,
是一道道不斷流逝與被流逝的,空虛,被陽光溫柔輝映出影⋯⋯
又是影。我寫道⋯⋯敲敲打字機,抖出更多荒野的碎片,
抖出更多空虛。碎片湊成了女孩的輪廓,純金長髮、厚實外套、散步⋯⋯
N的金髮又是那樣,如純金溶解的的湧流之河,在夕陽餘暉下閃閃發光,
但我知道,黑髮本色的N才最是迷人。我如此,寫道。鍵盤敲出更多音階,
荒野中的火光,今晚只照應我無用、無價、無實幻想。

打字機是騙局,荒野是我用便利商店點數貼上的壁紙,
我寫著,沒有契約交換的詩。連學殿的鐘聲與鐘塔,也不比淒冷食堂還更真實。
雙股螺旋的宇宙超亞巨靈,為了彼此靠近才緩下加速度,
祂們生命因彼此完整。種族身份因跨次元的尖嘯而凝聚。而我的詩
觸不到那蜷在鬧區頂樓落地窗內、柔軟床鋪上讀著書的N。
就像花朵在身旁芬芳,就像落雨的冰冷溫柔撫過那貼在玻璃窗上的指紋,
我可以擁有「一份」陪伴。像買了東西之後隨手一擺發票,
擁著它,入睡。我打著打字機的手,打入一攤塵沙。
書寫也是用沙堡堆積起來的美好投射,是從夢中世界奪取的幻象,
是未見之事的實據⋯⋯我很想這麼說呢。但火焰
焚亮大城大街,吶喊與鼓聲與如猿啼戰吼聖頌的群眾
是她的城市。我沒辦法用打字機的形影,勾勒出火焰
那瘋狂亂咬、顫舞,就連麵與肉都沒辦法成形、成味、成靈,

為什麼我會期待荒野能在一陣鐘響時,成為綠洲
或甚至森林?

N,若我站在你面前,我會問你是誰,然後知道我已知道的
名字。我深愛你的影,但這荒野、這台依然繼續寫下去的

打字機,全都是我所擁抱的,如塵沙般逐漸流逝的夢。
荒野的路邊偽詩人,所求不就只是在一枚銀幣擲起時飛轉,

於光彩與幻象之中溫飽。
N,我希望能牽起你的手⋯⋯若到時候,我還有著雙手。

 

    〈寫完詩,遺忘曾愛著世界的自己〉

當我寫完這首詩,我會遺忘。
忘記過去的歷史,那腳踝鋃鐺鏈銬與祝福;
忘記,自己曾經繫起的羈絆。
然後,陷入沈默。如老樹靜靜地,在延展而無限的藍天下
與浩瀚無盡的荒漠中,扎根。同樣如它之前的千年
生枝、長葉、開花結果與死去。
雨落便喝水,太陽熄滅便消逝。
大不了,我就將老樹枝幹鋸下,帶回家,
一點一點地削刻成我想要的形狀,然後
如老樹心滿意足。然而就連老樹,也能被覺醒的烈火燃燒。
躲在森林中的妖精無法歌唱,會有區別嗎?
 長青團團的山依舊長青。
有誰會在意遇不上海妖而蜜蠟無用?

 大片水浪中,飄落雪花即將溶解。
當荒野成為大鏡頭彩衫旅人眼中的珍寶,現實與幻想分裂
而魔幻世界不需要照面現實的鏡子,
我是人偶癡狂的戀人,捏塑出不斷變形而掙扎的生命,
 然後真心愛上他們。
但樹,只要有光、水,與神在黃昏散步時的澆灌,
如此就夠了。

 

 

    〈夜間奇想,其一〉

磚型,可以蓋出任何東西。一磚一磚,立梁束柱,在地上建立心園。
然後,享受事後的鬆垮疲倦。
就連故事中的女性角色也攤軟,溶解,凝塑成N。

在幻想世界中搬磚,世界就只有螢幕的十三吋大。
我也跟著溶解,
 清理鼻孔的手,都感覺像他人。
 是修成漂亮的鵝蛋橢圓、塗上黑色指甲油的N,
 撫過臉,撫進我的洞,
 揉揉,捏出顆圓球。
「幹你真噁欸。」我寫道,笑著
她伸長舌頭,鼻屎抹了上去。
「幹你他媽的超噁。」我抓住她的手,吸吮。
 我是,如此寫著。

 

 

  

  

  

  

  

  

【嗯嗯,這大概是我最近做過,最有趣的計畫之一呢。】
【斷斷續續,亂寫了半年的詩。如果各位覺得有趣,就太好了。】
【大部分都只是寫角色,鬧著玩寫的。但N是真的有N喔。就是因為她真實存在,才會如此令人憂鬱,但也是在憂鬱時才能有片心靈綠洲,可以燒來賞景賞景。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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