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自己已經沒辦法準時完成原本想在今天公布的文章,也正好,最近我與弟兄討論文學時,講到「純文學」的做法。
之前我談過純文學對隱喻的著迷,還有對於文字現實連結的「迷戀」,也已經相當清楚表達了我的立場,也就是我對語言的「指符」、「意指」和「所指」的看法——我不認為文字能指向現實,至少,文學語言的指涉並不如純文學所幻想地那樣直接、通暢。我會希望,將文學與現實當成兩個不同的東西。
就算我寫的是「人類」,也只能算是「極為接近人類之物」,並非真真正正、有血有肉、有我們所知的神經系統與內分泌系統的人。畢竟,奇幻科幻裡的人類,真的是人類嗎?哪有人能使用「魔法」?若將細胞組成視為精密的生物機械,人類與機械,因為所有事物都能以「機械」的方法觀測,兩者之間的距離就不會存在了。
但在經過半個學期,純文學的訓練意義,才展現於我面前。
在《無盡的玩笑》、《遊戲於黑暗》或其他年輕創作者的作品出現於市場後,大家才發現:描寫難懂、難解、複雜之事與有不有趣,完全是兩回事。小說必須讓人看,而足夠認真努力又有才華的創作者,自然而然會注意到閱讀的「舒適」,或「有趣」。
我認識的純文學創作者,她會認為,謎底與角色會決定小說作品的有趣程度,當然,我已經有既定立場,不必再多著墨。這篇文章中,我希望為她的訓練的好處做些辯護。
・一:我們都能理解角色認同
對大部分人來說,我們喜歡身邊的朋友、同儕或喜歡的角色,就是「喜歡」。這背後的原因可以很複雜,也可以很簡單,很多時候則是以「不喜歡」的排除法來選擇我們想在周圍擺置什麼樣的人。不論喜歡或不喜歡,你都知道那是你個人特質或選擇,而如果從角色設計來挑選自己所「喜歡」的故事,就會從十分日常的標準作為判定的前提,以此判定故事的價值。
從小說創作的角度來說,讓讀者認同/同理/理解角色,一直是非常重要的話題。若是這種寫作技法成功了,自然而然,一定會讓讀者「認同」角色。
・二:模糊但確實足夠作為訓練,使創作者達到某種程度的「扣人心弦」性質
老師說法就是,先前所說的「謎底」。但讓我們換個方式,試圖去抓住謎底的核心意義:角色行動背後似乎「有事」——你能看見角色的立場、動機,而動機使角色與外界他者有著清楚差異,而這種立場、動機與差異的總和效果,便使角色的活動產生衝突⋯⋯但不管怎麼想,我都不認為老師都會認為,「衝突」這種戲劇性術語就是故事的核心。
我用扣人心弦,表達英文中的compelling或讓人不斷想看下去、活在敘事之中的這種性質。純文學在這方面的訓練,和「通俗」小說的訓練一比較之後,就顯得相當薄弱。
我會說,閱讀敘事的效果是:為讀者拉出一條指向某個目標的路線,只要這條線繼續存在,讀者就會繼續走下去。(除非讀者認為,這條前往目標的路線應該結束於某處。)
更明顯的案例是,開發者號稱的「故事產生器(story generator)」的《邊緣世界》(Rimworld),這款遊戲的敘事沒有特定「劇情」,僅僅給予玩家走向「飛入宇宙」這個目標,而只要這個目標一直存在,玩家就會繼續這條敘事,因為他們得不斷處理角色所遇見的種種突發狀況,或是湊齊完成目標所需的勝利條件。
為了指明路線與目標,「衝突」就必須存在——只有受到障礙,目標才會獲得價值。從這角度來看,西方戲劇理論以衝突作為故事核心某種程度上很「合理」,因為,若敘事沒呈現阻礙,「目標是否能被完成」這個問題就沒必要回答——沒有阻礙,有沒有目標都一樣,唾手可得的東西不會稀缺。
・三:強迫學員觀察語言以及語言之外的指涉/指稱
這也是我認為,純文學訓練最大的功用。
如果文學語言是要講述某種「語言之外」的事物,大家就必須看得非常、非常仔細,以此來觀察小說的構成。
老師的課程設計,很大一部份是很基礎的寫作技巧,比如文字表述能否達到你所想要的效果、建構出你想要的邏輯順序、清楚表述知識性的資訊——純俗文學在這方面,差異並不大——然而,她也說,純文學作品應追求⋯⋯以新的語言構成,講述相同或類似的事物。
所以,所有人都會十分努力要從文本的蛛絲馬跡裡頭,看出文字之外的指涉,到底是什麼,還有文字的編排是否足夠創新。
這種細緻閱讀,是相當重要的技巧。這是經常速讀的我或其他人,經常會忽略的文學意義創造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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