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映泠然月

說起草原獵殺Sheep and Wolf，我總是會想起這個亂七八糟又廚到爆炸的亡命列車

這部小說完全沒有任何主題，只是由單純單純的妄想和中二病構成的，不過就中二病的觀點來看，原創性還挺高的說

既然草原獵殺要重出江湖，為何不一起把亡命列車順便改良一下？我是這麼想的

但那又會是一個超～級～長的系列作，不僅有不同視角，還有和其他系列交集的部分，我想大概沒辦法一下子就把它完結吧

第一話  不現實的災難

　　時間：現代，公元2009年10月11日，深夜

　　夜間的都市仍未入眠，馬路上黃色的紅色的白色的光如水流般川流不息，拖著腳步的人們仿佛背著沈重的鉛塊，搖搖晃晃地走向溫暖的窩。發出噁心訕笑的青少年們飆著展新的機車，奔往夜晚的宴會，空洞的笑聲和打鬧聲回響在打著瞌睡的街道上。

　　即使熙攘人群早已離去，街道仍然燈火通明，黑色的夜空中高掛著慘白的月亮，天空仿佛蒙上了一層薄霧，為為散發著淡紅光茫。

　　一個穿著藍色上衣、黑色牛仔褲的男孩，邊哼著輕快的旋律，邊啃著手上熱騰騰的香腸。他肩上掛著塞滿了教科書的側背背包。雖然表情很輕鬆，但緩慢的步伐免不了染上了夜晚的沈重倦怠。

　　男孩看了下手表，皺眉咋舌：「竟然這麼晚了，雖然我瞭解我已經是國三生，但這也未免太誇張了。」

　　他把最後一塊殘留的香腸從竹簽上扯下來，不太高興地用力咀嚼。

　　電子錶上的時間顯示著：「PM 11:59:18」。

　　男孩站在通往捷運的地下道入口前。他舔了舔竹籤，隨手將它扔進路旁的垃圾桶，竹簽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鏘」一聲撞上不鏽鋼垃圾桶，男孩頭頂上的日光燈閃爍了一下。

　　「？」

　　一股寒意竄上背脊，他猛然回頭，盯著空空蕩蕩的街道，馬路上轟轟的車聲從未停過，接觸不良的路燈依然閃爍，懶散的野貓趴在摩托車上，盯著男孩。

　　男孩拉了拉背包的肩帶，擦去臉上的冷汗，繼續前進。

　　嗒嗒⋯⋯嗒嗒⋯⋯嗒嗒⋯⋯

　　他想著明天的小考，還有和朋友們聊過的話題。他已經很久沒有看漫畫，不知道喜歡的故事發展到了什麼地方，他怕自己會因此跟不上同學之間的話題。

　　（等一下回家之後要不要開一下電腦看漫畫⋯⋯不可能的吧，老媽絕對不會允許我熬夜，更何況現在都已經半夜了。）

　　樓梯到了盡頭，轉了個彎就是捷運站。燈光依然明亮，熟悉的售票口、老是大排長龍但今天空無一人的廁所、坐著正妹服務員的櫃台今天沒有半個人，連之前一直坐在角落的流浪漢也不見了。

　　一個人都沒有。

　　（好奇怪，怎麼沒有人？）男孩有些不安地握緊拳頭，空氣中有某種氣味讓他神經緊繃。

　　（好臭！這是屍臭味，硫磺燃燒的味道混合著蛋白質的腐爛氣味，還有……鐵鏽味？）

　　雖然覺得不對勁，但是末班車已經即將進站，男孩拿出學生證，正要刷卡時惡臭味突然變得濃密，強烈的臭氣像是蟒蛇一樣竄進他的鼻腔，男孩忍不住咳了幾聲，捏住鼻子。

　　（不對，這裡還是有人的！）

　　不遠處的無障礙入口，一個穿著淡藍色籃球運動裝的人不停地撞向閘門，暗紅色的血污染透了Nike的標誌，鼻子、耳朵、嘴唇都潰爛得不成原形，黃色的爛牙之間流出噁心的喘息，身上還沾滿了血塊和肉塊，大群蒼蠅不停在他身邊流連。

　　右眼框中的白色眼球呆滯地瞪著前方，左眼則是連眼球都沒有。

　　「這⋯⋯這是在拍電影對吧？實在是太帥了！欸你的妝真的很逼真耶。這是什麼新片嗎？對了我怎麼沒有看到攝影機？」

　　他無視男孩的詢問，心無旁騖地只想要進站，男孩聳聳肩，安靜地走到一旁不打擾他。

　　（哇靠！這傢伙實在是超噁心，演得真的很像殭屍呢，真敬業。這下子我明天可以跟同學炫耀了呢，呵呵⋯⋯話說回來，原來捷運沒有人是因為在拍片啊，我還以為發生了什麼恐怖的大事了。）

　　『嗶嗶！』男孩把學生證塞進口袋裡，視野角落的那個「人」在聲音響起時震了一下。

　　「嗯？」

　　他緩緩張開嘴巴，像是嘆氣一樣把肺裡的臭氣全部吐了出來。男孩厭惡地捂著口鼻，往後退了一步。

　　「人」身後出現了其他的「人」，原本空蕩蕩的車站一下子變得熱鬧了起來。他們喃喃著夢囈似的話，有些「人」連像樣的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嗚啊啊地叫著。

　　「有⋯⋯活⋯⋯」「好香好香好香好香」「起司蛋糕⋯⋯想吃」「活人⋯⋯」「肚子餓⋯⋯餓」「媽媽⋯⋯」「⋯⋯不想死」「⋯⋯好痛⋯⋯好痛⋯⋯好⋯⋯」「肉⋯⋯活生生的」「喀喀⋯⋯⋯⋯吃」「香」「飽⋯⋯肚⋯⋯子⋯⋯」「⋯⋯想吃」

　　碰咚！

　　穿著Nike運動裝的「人」翻過閘門，破了小洞的腦袋流出黑色的粘稠液體。他直直地瞪向男孩的雙眼，嘴巴一張一合，像是在咀嚼著什麼。

　　男孩抓著顫抖的大腿，強烈地刺痛從腰部慢慢延展到頭皮，疲倦的雙腳瞬間充滿了不可思議的力氣。用來逃跑的力氣。

　　「那個⋯⋯」男孩壓抑著亂顫的聲音，像是開玩笑地硬笑著說：「要刷卡才能進來喔！」

　　一片沉默。

　　所有「人」一起張大嘴巴，異口同聲地興奮狂吼：「活人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穿著淡藍Nike的「人」一躍而起，像離弦的箭衝向男孩，卻被自己的腳絆倒，撞上男孩身後的欄杆，亂舞著的雙手讓他翻過去，調到月台上，腦袋和腹部就像爛掉的番茄墜地一樣，給灰色的地板添上一塊深紅色的髒污。

　　震耳欲聾的鬼叫塞滿了男孩的腦袋，僵硬的腳讓他跌坐在地上，一隻半腐爛的手臂揮過他頭頂上方。一大群「人」擠著閘門，邊吼邊把雙手向前抓取。

　　塑膠做的閘門發出即將繃裂的刺耳怪聲，男孩粗喘著氣，手忙腳亂踉踉蹌蹌地奔下手扶梯，按下手扶梯上的紅色按鈕，嗡嗡運轉的黑色樓梯馬上停止動作。

　　「這應該可以擋住那些白癡一陣子⋯⋯」男孩緊張地大口喘息，心跳聲強烈震動耳膜，彷彿要衝破胸膛一樣激烈跳動著。

　　「務必得拖延一些時間啊⋯⋯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男孩拖著緊繃的雙腿，繞過手扶梯累癱在大理石長椅上，瞪著天花板上的大燈，還有幾個「人」在欄杆旁邊遊蕩，雖然聞到男孩的氣味，但翻過欄杆、從十公尺的高度墜落後總是用頭著地，男孩附近馬上添了許多散髮出惡臭的腐爛死屍。

　　（哈哈，沒想到看了這麼多超現實的畫面之後就會變得比較冷靜了呢。這種情況應該要緊張到快要死掉吧？但我並不怎麼害怕⋯⋯原來我並不正常嗎？）男孩看了一眼抖動的「人」，頂著骯臟的長髮的「她」只剩下腦袋和右手，還有想要吃人的慾望。

　　（這東西，是貨真價實的殭屍⋯⋯吧，那麼被咬到就慘了。『殭屍的弱點是頭部，所以逼不得已的話，就用重物敲擊殭屍的腦袋，同時還要確保靈活的移動手段』我記得班上的同學好像是有這麼說過⋯⋯好臭、好想吐⋯⋯拜託、拜託末班車快點來啊！）

　　男孩雙手合十祈禱著，原本動搖的內心漸漸變的冰冷、堅硬。他凝視著眼前趴在地上呻吟著的骷髏，他們的空洞眼神中燃燒著令人恐懼的光芒，原始有純粹的衝動火焰，他們是為了撕咬所有活著的生命而存在的。

　　（把屬於我的現實還給我啊！你們這些怪物！）男孩氣憤地扯下背包，把一棵棵腐爛發臭的腦袋用背包打飛，原本老舊的背色側背袋黏上了不少碎爛的肉塊和黑黃色的牙齒，厚重的教科書摔在地上，浸染在半凝固的烏黑血液中。

　　「對了，這就是我的現實啊。」他用腳戳了戳書本，發出微弱的啪嗒啪嗒聲。

　　雖然和同學東聊西扯、打打鬧鬧很開心，學校所教的知識也很有趣，每天安安靜靜地過感覺平穩又令人安心，但男孩不怎麼喜歡準備考高中的這段時間。他不喜歡「考上好高中，位未來愉快地三年高中生活做好準備」這個被學校、師長甚至是同學強加在身上的夢想，它就像是一輛鍋爐內放著大量乾冰的蒸汽火車頭，想熱血地燃燒也沒辦法，只能乖乖被牽著走。男孩沒有力量掙扎，他只能順從地滿足大家的期望，然後在內心默默忍耐。

　　現實是很殘酷的，即使是不現實的現狀也是如此。

　　嗚咽聲已經淹到月台上來了，一大群殭屍從電扶梯「滿溢」出來，重重摔在地上，他們撐起搖搖欲墜的身子，掛著肌肉的雙手盲目地抓著空氣。

　　男孩右手按住顫抖的左手，神色痛苦地咬緊牙根，注視著即將如潮水般蓆來的恐怖殭屍群。

　　「媽的⋯⋯」男孩硬是扯開臉頰僵硬的肌肉，笑著大聲宣告：「那種狗屁現實，我絕對不會回去！」

　　對聲音起反應的殭屍們，一一轉向男孩，彎頭晃腦，呢喃著興奮的呻吟。

　　「我會活下去的！」男孩踢倒擺在柱子旁的不鏽鋼垃圾桶，刺耳的撞擊聲又引起了更多殭屍的注意。

　　「怎麼可以死在這種地方」額頭流下兩滴冷汗，胸口的那份冰冷逐漸溶解、變得更加溫熱。男孩深吸一口氣，堅定地用力吼道：「好不容易碰上進入非現實世界的機會，我怎麼可以被你們這種雜魚殭屍幹掉！」

　　踏出一個弓步，雙手扣緊垃圾桶的邊緣，扭動腰部、迅速轉身、甩動手臂！

　　咚！男孩眼前的世界在旋轉著，視野的角落是一顆腐爛腦袋被垃圾桶敲飛的畫面，手中震動的沈重觸感敲響了男孩心中的大鐘、點燃熊熊燃燒的野火。

　　就像是打響代表戰鬥開始的「Boxing Bell」，殭屍們不約而同地向男孩狂奔，震耳欲聾的吼叫聲充斥着車站。

　　「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男孩不知道味什麼自己也跟著叫了起來，明明眼前是群恐怖的怪物，但是嘴角卻不由自主地往上牽動。

　　揮動！短暫休息！再揮動！閃避！再揮動！

　　原本因為激動而僵硬的身體，在踩著愈堆愈高的屍體之後，也漸漸熟悉了戰鬥的節奏，胸口的火焰像是延展到全身一樣，戰鬥的狂熱高亢驅動著四肢。男孩就像是在跳著瘋狂的舞蹈一樣，穿梭在背死亡和飢餓附身的屍體之間踩著舞步。

　　擊倒！擊倒！再擊倒！

　　月台上瀰漫著的濃烈惡臭愈來愈濃密，屍體愈積愈多，可是呻吟著的怪物們卻仍然源源不絕、以海嘯般壓倒一切的氣勢出現。

　　一隻穿著螢光欄的燕尾服殭屍高高地一躍而起，撲向男孩。他趕緊停下準備揮動不鏽鋼垃圾桶的雙手，直覺地往後退一步，剛好踩上一顆光頭殭屍的腦袋。

　　「啊。」

　　砰咚。

　　男孩摔在發出潮濕腐臭的屍體中，軟綿綿的腸子和爛掉的刺鼻臭油包圍著他。他四肢不住地顫抖著，這次不是因為恐懼，而是操勞過度。

　　（動⋯⋯動不了？該死，快動啊！）

　　周圍的殭屍緩慢在他周圍圍成一個歪七扭八的圓圈，溫吞地踏著重重的步伐，就像見到期待的禮物時壓抑著興奮之情的孩子。

　　（但是一點都不可愛啊⋯⋯自己吐槽自己原來是這種感覺⋯⋯這次⋯⋯我是真的玩完了吧？）

　　男孩無力地嘆了一口氣，幾顆掛著黑肉、眼珠咕嚕咕嚕轉著的腦袋出現在他面前，張大乾涸的嘴巴。

　　「不⋯⋯不要！」即使喉嚨乾的就像火燒，男孩仍然不願意就這樣沉默地甘願接受死亡：「我不想死！我怎麼可能死在這種地方！」

　　僅剩皮年在骨頭上的手抓住男孩的四肢，尖銳地指節陷入他的肉裡。

　　轟！

　　整個車站都在震動，殭屍們不支倒地，欄杆的透明玻璃窗全部迸成碎片，吊燈劇烈左右搖晃，精美的瓷磚不斷裂開、射出碎片。男孩緊緊靠著地板，強烈的撞擊讓他全身劇痛。

　　震動停止的那一瞬間，強烈的剎車聲貫穿整個空間，殭屍們不明所以地探頭探腦，連原本要吃男孩都忘記了；男孩則是徒勞無功第摀住耳朵，剎車聲如同電鋸割裂著他的骨頭。

　　兩輛電車衝進月台，邊把牆壁上的廣告壁畫瓷磚通通撞下來邊減慢速度。火花和金屬燃燒的臭氣混進車站內的屍臭。左手邊的電車上佈滿刮痕，車窗也只殘留下幾片玻璃在車上，到處都是坑坑洞洞，右邊的電車是一片雪白，連一扇窗戶也沒有，但是車門卻非常寬大。

　　嗶～～

　　車門同時開啓，左邊衝出一群穿黑色奇怪緊身衣的人，右邊則是幾道黑色的影子迅雷不及掩耳地撂倒幾個緊身衣戰隊的人。

　　瞬間，濃稠的鮮血與新鮮的屍體、刺眼火光與呼嘯的子彈，一起漫天飛舞。

　　一個穿著黑色披風的蒼白男子，拎著幾顆死不瞑目的腦袋站在男孩面前，剛才的殭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撕成碎片。

　　他其實一點都不在意殭屍發生了什麼事。眼前的男人如同兇猛的野獸，全身暴漲著如暴風般的殺意，血紅的雙眼、滴下鮮血的嘴角、尖銳的虎牙。

　　男子吸了一口氣，優雅地微微一笑。男孩的心中一顫，剛才戰鬥的熱情瞬間被凍結，只剩下如旋渦的恐懼。

　　男子隨手將腦袋丟掉，像是擁抱般張開雙手，舔了舔艷紅的嘴唇。

　　「我開動了。」

未完待續

這是ver.2，以後或許會有機會繼續修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