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映泠然月

是寒冬。

風在窗外呼嘯，在小巷內穿梭。

打開窗戶，絕對不會看見白白雪花從天上緩緩飄下，只有一片灰色的天空，還有翻滾的雲。

對了，別忘了冰冷冷的北風。

冷風真的很討厭，它會使勁地鑽進房間內，像頭野獸咬著皮膚。冷得刺痛。

狹小的房間內，功率不佳的小暖爐，還有一個非常暖和的棉被。

但是，再厚的棉被也沒辦法擋住內心的冰冷。

蹲在床邊的牆角，身上蓋著棉被。

暖爐像顆小太陽，盡力地傳遞著僅有的溫暖。可是我感受不到。

一個人的等待，是寂寞的冷冬。

『喂！』

「？」

『絕望是黑色的嗎？』

「……」

我很認真地煩惱著她的問題，祈禱著能夠靈光一閃，了解女孩話中的真意。

可是奇蹟沒有那麽廉價。

我看向女孩，那雙不帶感情的褐色眼睛似乎嘆了口氣。但這只是我的想像。

她瞥了我一眼，女孩眼中的憤怒讓我內疚。

『蠢蛋……』

她淡淡地說著。

「對不起……」

『沒什麽好道歉的』她仿佛想阻止我開口

「都是我太笨了……」

『我說沒關係了！我不在乎！』

女孩直直地看著我，面無表情地說著。

她轉頭就走。剛剛的對話消散在空氣中，變成苦澀的沈默。

「說謊……」我小聲說著。

如果不在意的話就不會問，也不會因此生氣。

之所以會問那個問題，是因為她感覺到絕望吧？

她的世界是黑色的……黑暗遮蔽了一切。但我的世界剛好相反，是純色的白。

我不懂為什麽絕望會是黑色，但是我知道女孩就像神秘的黑色一樣。

如果是這樣，女孩就是我的世界中，唯一的重點吧。

所以我又邁開步伐，嘗試跟上女孩。

「你很開心嗎？」我問。像個白癡一樣，問了一個和剛才毫無相關的問題。

女孩驚訝地張著嘴：『什麽？』

「我跟上妳了喔」

「這樣妳會不會不再感到絕望？」我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

女孩撲哧笑了出來。然後變成大笑，最後她幾乎笑到無法挺起腰。

「？」我無法理解。

『哈哈哈……太蠢了』

「什麽嘛～妳不要只說妳自己聽得懂的話啦，這樣我很難和妳溝通耶」

『是你太蠢了』

「不，絕對是妳的言語表達能力有問題」

哪有人會突然問別人那麽莫名其妙的問題啊！？

她露出不屑的笑容，看了我一眼，忍不住嘆了口氣。

「幹嘛啦！嫌我長太帥嗎？」

『怎麽可能？覺得你單純到不可思議罷了』

「哼哼哼，這妳就有所不知了」

『什麽？』

「其實我也有不單純的地方喔」

她沒有看向我。

女孩把凌亂的髮絲撥到耳後。這個不經意的小動作突然讓我覺得她在挑釁我，彷彿我要說的事情根本不值得一聽。

嘖！我一定要讓她大吃一驚！

「其實我曾經陷害過班上的同學喔」

她什麽反應：『……』

可是我注意到了女孩的眼神似乎在一瞬間中，有些改變。

「在考默寫、同學要我幫忙作弊時，我給他們錯誤的答案」

『你應該是自己寫錯答案，然後不小心也給同學錯誤的答案吧』

「哈！錯了！白癡，我怎麽可能會犯那種錯誤！」終於輪到我罵女孩白癡了。:D

『……你是不是翻課文給同學看？』

「對啊，直接拿考卷作弊太顯眼了」

『你是不小把課文翻錯頁了對吧？』

「哎呀～當時真是不小心，畢竟大家都是同學，陷害人總是不好的嘛……」

啊……不小心把心底話說出來了！

『你根本就沒有打算陷害他對不對？』

「你你！這樣不行啦，實在是太over了！竟然誘導我說實話！」

『是你太單純了。小心以後被騙。對了，over和這句話沒有關聯性』

「唔！」我只能咬牙認輸，女孩得意地笑著。

她不久之前的憂鬱，早就一哄而散。

想起陳年往事，嘴角不禁微微上揚。

『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

記憶中的女孩長大了，成熟了。她穿著我的襯衫，白皙的大腿、誘人的線條展露無遺。

她也鑽進被窩裡，還拿著有關於商品銷售的統計圖表，打算在被窩裡繼續工作。

「穿這麽少，不要感冒了」

『你管我』她的回答感覺還是一樣冷淡。

「我想起妳很久以前問過我的問題」

『嗯？』

「妳說：『絕望是黑色的嗎？』」

『嗯，我記得』

「我想到答案了」

「妳當時應該是很絕望吧，雖然我到現在還是不知道妳到底因為什麽事情而低落，但妳一定覺得前方的道路一片黑暗。妳只能看到黑暗，所以才會問絕望是不是黑色的。

我停了一下，繼續說：「妳知道嗎？我的世界是白色的喔。而且是純白的那種，什麽東西都沒有、無聊的空白。這或許算是一種絕望，因為我什麽都看不見，除了虛無之外還是虛無，但是有妳的黑色加了進來，讓我的世界不再一樣。

「剛剛我就在想……絕望應該沒有顏色。它應該像是，一個人承受著冬天的冷風，那種孤寂。

少了妳，我的生命會變得絕望。

『嗯』她的眼中閃爍著光芒，是淚光？還是暖爐的反光？

「我追上妳了喔」我微笑，輕摟住因為寒冷而打顫的她。

「冰冷由兩人分擔的話，就不會孤單了」

女孩笑了，如銀鈴般笑著。

月：

我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寫這個東西。其實在寫它的時候，我正在看世界二十大禁片的列表，剛好看到「情慾九歌」。

那部片子雖然是情色的禁片，可是卻有人說，它有種莫名的溫馨和浪漫。還有，確確實實的溫暖。

我突然想寫出「溫暖」的感覺，所以就不小心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寫這篇小說。

你有感受到溫暖嗎？

不過話說回來，這則小說有點不太符合邏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