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前小小嘴碎一下:若是不寫小說的話,我真的會被這個世界給淹沒。我想我這種怠惰病大概是由不斷在現實與虛擬世界之間切換,再加上寫小說的時間只有短短五十分鐘所造成的吧,這大概是我短時間內最後一篇三提故事了,接下來不管如何,我一定要跟草原獵殺作個了結
三題故事:
咖啡館內,草綠色的壁紙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就好像被溫柔的大地之母擁抱著,溫吞的音樂在空氣中幽雅地搖搖晃晃,如同母親在孩子睡前所哼的旋律一樣讓人昏昏欲睡。
幸好我喝的是完全不加糖的黑咖啡。口中濃烈的苦味,還有身體深處的焦躁讓我感覺無法融入這個溫柔的氣氛。
我不時瞄著坐在圓桌的另一側的短髮女孩,她在無框眼鏡背後的雙眸正專注地凝視著書上的字,淡褐色的美麗眼瞳不斷左右追逐著文字。
優雅的她,現在應該是在虛擬的概念世界和只留下靈魂的哲人交戰吧。
安靜又典雅的端正臉龐,粉色的柔唇,輕輕劃過紙頁的修長手指,專注地讀書的她彷彿是從畫像中走出來的人物一樣虛幻而美麗,令人無法移開視線。
「你已經有十五分鐘沒有翻頁了喔,盯著我瞧是件這麼有趣的事嗎?」
她忽然和我對上眼,嫻靜的臉龐已經換上了調皮的惡作劇笑容。
我不小心張著嘴,一時沒法反應過來。
她對我微微一笑,狡黠的眼神狠狠地盯著我,絲毫不放過我任何一個手足無措。
我清了清喉嚨,使盡全力把快要衝上腦門的血氣抑制下來,沈穩地說:「只是用商品標簽之類的法條太無趣了,稍微發了下呆,這樣才能讓我記住法條的細節。」
「嗯,是這樣呢。」她優雅地點頭,輕輕搓了搓頁角。
拿起她的卡布奇諾,在淡淡的白煙背後注視著我,再緩緩將白色的典雅杯子放下,稍微往前移了一些。
「是這樣嗎?」
「沒錯!」
(她到底想說什麼!)
我心底感到一股屈辱,還有強烈的惡寒。
我和她已經認識了幾個月了,每星期會像這樣約出來一起讀書,偶爾也會聊聊天。就讀名校的美麗的她有不少追求者,大概只有我一個人有這種特權吧。
不過,美麗的玫瑰總是帶刺。而她這朵玫瑰,只是朵有紅色花瓣的食人花罷了!
(搞錯一步的話⋯⋯我肯定會像上次一樣被她用言語窮追猛打,然後被戲弄得體無完膚之後,最後以她的嘲笑、滿足以及我的完敗作為收場。我這次一定要挽回屬於男人的尊嚴!)
她微微傾著頭,俏麗的黑髮在桔黃色的燈光下黑得發亮。她露出困惑的表情:「我記得⋯⋯你不是讀法律的嗎?」
「是啊,是這樣沒錯。」
(難道我漏掉了什麼細節?不對!她肯定在組織著計謀!隨便回答的話肯定會落入陷阱⋯⋯我剛剛是在掩飾我盯著她看這件事,雖然藉口有點勉強,但應該不會有什麼破綻才對⋯⋯)
「你很用功呢。」
「誒?怎麼忽然這樣說?」
「之前你不是拿刑法概論來讀嗎?還被我說僵硬的讀書氣太重,有點受不了。」
「啊啊!別說那件事了,我有在反省啊。跟女生出來卻帶回家作業,這種沒情調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再做第二次了!」
她嫣然一笑:「是呢,你這次帶的書很有趣噢,《咆哮山莊》這本經典世界名著十分精彩、深刻,對於初次接觸小說的人,似乎有點難以上手,所以你才讀不下去不是嗎?」
我低頭一看,原本好不容易止住的血氣瞬間衝上腦袋。
「糟⋯⋯!」
「嗯?糟?」她用甜膩的聲音發出疑惑,無辜的雙眼惹人憐愛,但是那微微勾起的嘴角早已將她內心的滿足一表無遺。
(該死!!!!!!我竟然忘記今天是帶《咆哮山莊》!真是丟臉到家!我好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正當我低著頭,按自咒罵自己的無知,完全不敢抬頭她時,
「所謂經典世界名著對每個人來說不一定合胃口呢,怎麼樣?你覺得《咆哮山莊》好看嗎?對了,由一個法律系學生的角度而言,你對這本書有何見解?就那個年代的市場而言,或者是商品標簽之類的事?」
「⋯⋯!」
她如銀鈴般的嗓音所說出來的每個字,如同晶瑩的碎玻璃插進我那已經支離破罪的尊嚴。
(明明用簡單的話就足以折磨我了,她竟然刻意用這種又臭又長的諷刺⋯⋯她肯定對我那貧乏的辭彙感到極度不滿吧⋯⋯)
「放過我吧!」
「嗯?」
「我投降了,放過我吧。」
「呵呵,真是直率呢。」她輕啜一口卡布奇諾,嘴角露出溫柔的笑容。
(唉——)
我無力地趴在圓桌上,看著沈重的書背後的她的臉。
(她笑起來真好看⋯⋯啊啊,我肯定沒救了!)
「商品標簽君。」
「拜託別再揶揄我了!我會專心看書的!」
「哼哼,知道就好,下次可要收觀賞費噢。」
別問我這次為什麼我會寫出這種奇怪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