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映泠然月

「莫名其妙！怎麼會有這麼莫名其妙的女人！？」

『你是指那個女的？』

「對」

『喜歡上別人還罵人家莫名其妙，你才奇怪吧』

「閉嘴啦！輪不到你來對我訓話，不然你自己去追她啊，我不信你可以追得到她！」

他一副欠扁的跩樣，聳肩。

『我又不認識「她」。而且我覺得你根本就沒有想要追「她」』

「什麼！？」

我沒有要追她？什麼意思？

『是字面上的意思啦白痴』

「我靠……好久沒有聽到有人罵我白痴」

『你不是白痴嗎？明明就很想追她，但是卻一副「不甘我的事」，總是把周遭的所有一切都拒於千里之外。你不也抱著「我只給別人追」的想法，希望別人用臉來貼你的冷屁股嗎？』

「這……」

我無法反駁……因為他說的是正確的。

但明明是正確的言論，為什麼我覺得他口中說出來的話好刺耳。

「我沒有把所有人都拒於千里之外啊！」

他微皺著眉頭，嫌惡地看著我『你是白痴嗎！』

「唔……」

又被罵了。

『你當然沒有那麼做，因為「她」是特別的啊，你只接受「她」』

『但是你又不表現出積極的樣子，就是要人家自己來找你，你還是男人嗎？』

我用自己才聽得到的音量說：「生理上算是」

『你自以為很厲害，但是遇到「她」你什麼也做不了！因為你根本不想和「她」誠實相待！你想用遊戲的方法贏得「她」！？不要開玩笑了！你這混蛋！』

『「她」不就在咫尺之處嗎？為什麼你就是不敢放手做，為什麼要受限於成見？你不是喜歡「她」嗎！！？不對，你不是愛著「她」嗎？』

『輕易放棄算什麼啊！給我認真撐下去啊！你口中的愛有這麼廉價，這麼不值得你去追求嗎！？』

『你在頹廢下去，永遠得不到你想要的東西啊！你不是要「她」嗎？』

他的吼聲震動著我的腦袋，晃得我有點不穩。

忽然一個黑影朝我的臉衝過來！

我猛然睜眼，全身盜汗。

他的斥責聲還殘留在耳邊。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啊……竟然還會夢到因為「她」而罵我的事情）

不過罵到最後，竟然真的揍我啊……這混蛋真要命，不知道自己的拳頭可以輕易殺死我這種草食性動物嗎？

「他說的，都是正確的」

的確，到最後我才了解：他是對的。

但他也是錯的。

我可以輕易得到我想要的東西。

地球上的知識、法則都太過簡單，只要稍微認真，掌握全世界大概易如反掌吧。

就算我沒有說我想要，或是拼命去爭取，我還是可以得到我想要的東西啊。

「她」是人，活生生的人。不是東西。

但是都一樣，沒有差別。

她的死活不關我的事，因為早就放棄她了。

畢竟人還是得知恥，得不到的，就不要強求，不然的話我大概會疲勞致死吧。

起床，吃飯，啟動電腦。

總是這樣。

看到右下角的工具列，那顆白色、面無表情的圓臉。

Yahoo!即時通。

（話說回來……好想很久沒有上線了……）

（對了，我以前還特地為了她，去弄了一個帳號）

這樣可以顯出她對我來說的特殊意義嗎？

當時的想法，我完全無法理解。

這應該就是……「購物慾效應」吧。看到一個新奇的產品，對它產生微小好奇，業者利用廣告、促銷手法、誇大解釋產品的效能，讓消費者那比沙粒還小的好奇心膨脹，再加油添醋一下，讓消費者興起「好想買喔～」的想法，然後一頭栽進業者的陷阱，無法自拔。

所以我當時也是沖昏頭了吧……？

不對！絕對不是。

漸漸想起，當時我的想法。

放學後，一定會衝到電腦前，打開即時通，然後開啟和她的對話框。

即使等到晚上10點她才上線，我也會非常開心。

如果她完全沒有上線……那天晚上我一定會抱著氣餒的心情上床睡覺。

「真蠢啊」

（對啊，我真的很蠢，因為她有好幾個月根本沒有上線，而且……）

我還是用那個專屬她的帳號登入即時通。

但是我沒有打開對話框，我只是在狀態上打了幾句話而已。

然後開始我一整天的工作。

叮咚～

「咦？」

有人……密我？

我永遠都學不起「must be dreaming」的前奏，明明只是很簡單的節奏，還有keyboard彈出來的電子迷幻。

但是我還是記不住。

當它播放的時候，我才會想起來。

就像在做夢一樣。

清醒時，你拼命想做夢，但那是不可能。

熟睡時，很自然地，想起夢的色彩。

那個女人，和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