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於120190615寫於120190615寫於120

  在讀這篇論文時,我想像著在零八年的編輯部中,出現了
下面這種對話。

  「欸總編怎麼辦,這次又沒多少人真的在聊文學欸?」

  「你問我怎麼辦……你自己也知道什麼時候要寄交給印刷
廠,就自己決定吧?話說,不是有那個誰誰誰,他的論文已經
修改完了對吧?就把它放進去吧。」

  「這樣真的好嗎?這一期會不會有太多政治話題……」

  「欸,你以為我們這裡是什麼地方,我們可是台灣文學研
究學報欸。」

  這樣不認真的想像,參雜了我很多對於文學的熱愛和對政
治的厭惡。我之所以將標籤中放上「非文學」字樣,是因為我
看了這標題以為董大大會有詳細解東台灣的原住民漢語寫作的
特色、特質,有清楚架構地結構分析。

  大概是因為我自己很喜歡結構主義,希望有這種實際、腳
踏實地的研究來幫助我自己的寫作,然而很可惜,這一篇文章
徹徹底底是作者他自己Ranting,洋洋灑灑不專業學術談自己
的「常識」。

  在讀著的過程,我一直想著:作者到底想把這些文字領到
什麼樣的地方。結果就如我所預期:終點什麼都沒有。

  沒有解析問題。沒有解決問題。有很多我很想吐槽的部分,
對寫作人感覺沒有任何用處。我不知道為什麼編輯願意收入這
篇,當我一想起這一期是零八年出版,我就想說,幹他媽的算
了,誰在意呢。

  零八年,台灣人連臉書都還沒開始用吧。

  我剛查了下,發現一八年政大的《台灣文學學報》竟然有
廣播小說「新媒體科技」的研究……笑死我了,他們不知道二
十世紀初就有廣播小說了?就算是網路廣播小說和有聲書,也
有了四、五年了吧?那一點都不新啊?

  算了,開始正題吧。

  

  這篇和上一篇不一樣,滿滿是吐槽點,重要論點又完全無
法引起我興趣。大概會是長達數千字的吐槽。

  第一,董大引用孫大川的作品,來支持他的論點:漢語是
借來的工具,民族的物質靈性生活無法為工具所能左右。

  這個論點,是對所有TRPG和Lore愛好者的侮辱。

  首先,所有工具都是「借來」的工具,要說極端一點,對
人類來說這世界上所有東西都是工具,肉體是工具,筆和筷子
是工具,知識是工具,就連他人也可以被視為工具。

  其次,如果董大有創作過小說,就能明白:你不可能將所
有東西放在幾千、幾萬字的作品之中,你必須將某些東西留白,
留給讀者做想像,或是在其他作品中補完。

  一個一小時的TRPG戰役可以容下,能轉換成四、五個小
時有聲書音檔的背景故事(Lore)。如果觀眾沒想花時間去瞭
解背景故事,那是他們的事,不代表背景故事不存在,或不會
有人去看。

  我敢保證,就算是基督徒,很多人都不知道蛇在猶太經典
和《聖經》之中並不全然是負面的形象。但你看有誰抱怨了?
如果原住民作家必須把某些東西留著不寫,那代表他們作品數
量還不夠多。我們沒必要戴有色眼鏡,他們完全有能力創作,
就讓他們自己創作去。

  如果真的不爽的話,就自創語言啊。托爾金都可以辦到了,
沒道理台灣人會沒才華。

  第二,教會不會強迫人走進去。實際上,教會算是公共場
所,誰都可以進出。

  如果原住民要求正名,當然也行,在行政上會有些麻煩,
只要他們願意尊重國家主權,沒道理政府不該尊重他們。

  第三,擬仿和多語言和主體性的問題。這不能完全算是吐
槽,不過我想,應該能從這看出董大的重點從來都不在創作。

  首先,巴辣夫那樣巧妙地運用語言,是我從高中就想要有
的技能的進化、複雜版。所有獨角喜劇演員和文學創作者都會
注意到聲音模式的相似與相異,透過不同組合來試著從觀眾那
獲得理想中的反應。和董大所說的沒錯,的確是「創造性表現」,
不過我這樣認為的原因是,這麼做其實很困難,你要解決一個
你知道目標,但不知道實體的問題,同時處理多方面的困難性,
在種種語言限制之下取得最大效果。

  換言之,和工程是類似的。

  其次,什麼主體性,我認為是相當屁話的議題。一個藝術
家若是不將想成就偉大藝術創作的包袱丟掉,就無法成為真正
偉大的藝術家,同裡也適用於政治意圖。

  語言重點在於限制。每個語言都有不同的限制,韓文很難
聽起來清柔浪漫;日文罵人大多會聽起來尖酸刻薄或讓你看起
來是個崩潰的瘋子;中文有太多典故,而且新文學文法相當隨
便;英文語感很奇怪,而且每個國家解釋都有所不同。我之所
以選擇中文,是因為我不想再花十年時間磨練英文語感,讓它
達到我的中文的熟練度。所以對於創作者來說,應該選擇對於
作品「最合適」的工具。

  如果說他們想以主體性為目的,就照我說的做啊:自創語
言文字啊!沒必要感到羞恥。當然,市場又是另一回事了,但
我相信,要讓董大這位學術中人講市場,肯定相當困難吧。

  第四,這一點算是感慨,比較不算吐槽。

  董大試著介紹詩歌於普便性與特殊性之間連結的價值,可
是,詩歌是一如既往難以銷售。

  而和我理解完全相反,實際上詩集通常都會賣得不錯。因
為詩的收藏效果很強。我自己就買過了三本。

  然而,這文章還是沒法好好賣給我呢。或許,以作應作才
是文學批評最佳的方式?

  第五,「生在希望的台灣/長在無望的山地」這句話,我
很有問題。

  鄉村文化本來就會與文中所說的「大環境」脫節,就像台
灣對於《古拉格群島》和西方文化內戰幸福地無知一樣。

  另一點則在於,人類本來就不應該這樣巨集千百萬人在一
個巨大城市裡。就像大像需要方圓數十公里的生活空間,人類
也有這樣的需求,而當然,系統的失誤完全是系統的錯,我認
為這裡應該重視詩人的心情,而不是扯一大堆傳統遠離。

  因為傳統是死的,人是活的。沒有人願意活出傳統,就得
乖乖接受死亡的事實。另一個選項,是將自己的文化行銷出去,
賣夠多商品,你就可以進行文化侵略了。

  第六,胡德夫與泰戈爾幹他媽的合作……我肏,這句話真
讓我想吐槽。

  哲學中,有種東西叫超譯,而不管你在怎樣尊重原著,超
譯就是超譯,自己一個人用死人的嘴巴講屁話,就是講屁話。
我不否定用典的重要性,但說是「合作」我就無法接受了。

  就連山德森應時光之輪作者的妻子邀約,繼續完稿,我也
不認為那是「合作」。在創作中,你就是無法滅除創作者的差
異。你可以模仿,但仿得再像,也不會是真的。

  第七,在註解中董大提到原住民「翻身」的機會,我必須
吐槽:這種「翻身」的概念,是在現代社會的前後文之中喔?

  講鄉愁是一回事,翻身是另一回事。他們要怎樣翻身?成
為台灣的主流文化嗎?這種以火攻火的做法有何正義可言?如
果要說,讓政府無條件順從原住民的意見,也不可能吧,原住
民文化並非像中華文化那樣崇拜生產,還有現代中華文化的工
作狂常識,就連西方人也會覺得誇張。在這種情形下,要讓他
們怎麼翻身?

  而且要說「原」住民,台灣是島國,哪來土生土長的東西?
植披是外來的,動物是遷徙來的,人類也是划船或搭船到島上,
除了海底細菌,哪來原住民?哪來統治者?大家只是努力生活,
幹嘛以道德制高點來討論?

  第八,董大引用伊格頓的說法,而他的「虛假」一詞,令
我十分困惑。

  請問,是誰來決定什麼是假的普遍性,什麼是真的普遍性?

  如果你去問一九三零年代蘇聯的政府官員,他們一定會搬
出一堆道理來證明他們把人關進古拉格,是有真實的普遍性法
則在運作。而集中營裡的人沒有任何權利,你又該如何證明那
是虛假還是真實?

  此外,如果一個創作者書寫完美的謊言,描述完美地虛假
的普遍性,甚至連自己都騙過去了,那謊言會變成真實嗎?

  這就像JK蘿琳說你是假假一樣。有誰能證明她是否真的
如此認為呢?

  還有人同此心,心同此理,這類屁話,能否把你的心挖出
來給我看看,看看你是否真誠?

  技巧夠強的創作者,可以寫出任何想寫的東西,而我敢保
證市面上也肯定充斥著虛假地多元的作品。

  在網路上,所有東西都是假的,所有東西也都是真的--
真實作為資訊而存在。所有事情都要認真看待,所有事情都是
惡作劇和笑話一場。

  到底是真是假,根本就不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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